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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紀禾覺得有人在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他凝眉，睜開眼，目及的，是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一串串從自己眼前流過的半透明資料讓紀禾知道，這或許是一個所謂「高科技」的世界。

他想到了赫萊澤爾離開前，在他後頸處安裝的那塊晶片。

赫萊澤爾說，透過這塊晶片，他們會緊密相連。

「喂，赫萊澤爾，在嗎？」紀禾扯開嗓子吼著。

他的聲音迴響在一片空茫的白色之中，像是將一粒石子投入了大海。

無人應答。

「……騙子！」紀禾抄起一塊石子向惡狠狠地扔向遠方，以發洩自己的憤怒。

等等……石子？

意識到剛剛自己手中憑空多了一塊石子的紀禾一時之間呆愣在原地。

「我等了好久，你卻不睡覺。」赫萊澤爾的聲音兀地在紀禾耳邊響起，紀禾下意識地回頭，卻發現自己身邊仍舊空無一物。

「你在哪啊？赫萊澤爾……我不想跟你玩躲貓貓。」紀禾的嗓音有些沙啞，不知為何，當他聽到赫萊澤爾聲音的一瞬間，他的眼眶忽然有些發熱，他想哭。

「紀禾……」輕輕地，紀禾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溫柔的力道所包裹了，熟悉的溫度，像是赫萊澤爾的擁抱。

赫萊澤爾正自身後輕輕環抱住他。

「你現在還好吧，赫萊澤爾？」紀禾無措地望向四周，妄圖捕捉點兒什麼，卻仍是一無所獲，「我想看看你，現在。」

「紀禾，我很想你。」

「我不要你放棄，你也不要動搖，我求你。」

求你……紀禾的眼眸微微張大，他他從來沒有從赫萊澤爾口中聽到過如此卑微的詞彙，他同時他也覺得，這樣的詞彙，永遠不會從赫萊澤爾口中說出。

「我不會的，你在傻什麼啊！」紀禾高聲喊了出來，帶著些聲嘶力竭。

「我不要你丟下我，哪怕那是為了我好。」赫萊澤爾溫厚而低沉的嗓音在紀禾耳邊迴響，一聲聲，幾乎讓紀禾瘋掉。

此刻，紀禾才意識到，這些聲音，可能來自於赫萊澤爾的內心世界。

一連串的資訊突如其來地竄入他的大腦，很快，紀禾意識到。只有在同時入睡的時候，他與赫萊澤爾才能在這裡相見。

分別睡眠時，則會會殘留一些資料，保留到對方來的那一刻，當然，清醒時的某些資料，也有可能會掉入這片白茫茫的資訊網裡。

赫萊澤爾告訴他，因為那塊晶片，他們會緊密相連。

所以說，赫萊澤爾到底聽見了什麼？

「我只是怕我走錯路，反而害了你，對不起，以後不會了。」第一次，紀禾如此明晰地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

對不起。

醒來的時候，紀禾失笑。

這裝置可真是狡猾，搞得人一點隱私也沒有。

但在這樣的時刻，它的存在卻又那麼地恰到好處。

或許這就是能夠在他們彼此之間建立起橋樑的唯一方法吧。

不那樣的話，他們就無法聽見彼此的聲音，無法見到對方的臉，那……的確太痛苦了些。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惡人

「紀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笨？」隔著一堵牆，譚琦的聲音悶悶傳來，紀禾幾乎可以想到他蜷縮著身體，將自己的臉埋進膝蓋裡的模樣。

在這樣密閉的空間內，以往那個譚琦不知何時又悄然回到了紀禾身邊，紀禾閉上眼，微微仰頭，將自己的後腦勺貼在冰涼的牆壁上，他說：「不要那麼說，你不笨，哥得謝謝你。」

「明明是我提出來幫紀哥的，結果卻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好，還讓紀禾被抓到這裡……」譚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