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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濯元眼底少見有了波瀾,聽見她絮絮叨叨地抱怨後,很快恢復如常,他捏著她軟如無骨的指頭,逐漸尋回自己的氣場:「學會同咱家置氣了?」

說著,便去捏她氣鼓鼓的小臉:「今日可沒小日子當掩護。」

原就是這麼一說,想讓她知難而退。

他哪裡需得陸芍去勾她,陸芍光是站在那兒,便已經讓人挪不開眼了。可他有時候又想,自己這樣身子殘缺的人,又能給她帶去多少歡愉呢?

誰料,陸芍反握住他的手,摩挲著被自己舔舐過的拇指。

橫豎都勾人了,她不妨破罐子破摔,再將話說得露骨些:「方才廠督可覺得舒坦?」

靳濯元面上劃過一抹不自然,正此時,屋外響起誠順的聲音,他趁勢拂開氈簾,二人低聲說了幾聲話,隨後屋外腳步聲逐漸遠去。

誠順也沒料到,不過是緝拿鄉紳的事,隨意指幾個番子都能辦成,哪裡需要這位祖宗親自出手。

只是方才主子從屋內出來的模樣,少了一份往日的淡然,像是在刻意躲避甚麼。可是屋裡除了夫人外,亦無旁人,難不成掌印是在躲避夫人?

誠順偷偷瞥了一眼掌印。

靳濯元心裡雖裝著旁的事,眼力仍是極好,他將誠順的小動作盡數納入眼底,掀眼掃去:「咱家臉上寫了擒人的法子?」

誠順瑟縮了一下,立馬垂下腦袋,一言不發地牽馬過來。

他跟在掌印身側數年,早就練成察言觀色的本事。可這本事於掌印而言,卻不見效,因他的思維與常人不同,縱使是如他這樣貼身伺候的,有時也摸不清他的主意。

靳濯元翻身上馬,牽動韁繩,快馬在石板路上疾馳而去,只餘衣袍獵獵作響。

從沂園至房臺縣,快馬不過一個時辰。

原先去查房臺縣鄉紳,只想查清薛湛水同這些賦閒小官吏之間的牽連,不曾想,著人去查,竟還查出了意外之喜。

房臺縣規模不大,共計千戶人家,其中甲首和裡長每歲實行輪換,以防一家獨大,尾大不掉。如今,房臺縣正值輪換的時候,卻有人把控課稅的要務,遲遲未能輪換。

催交稅賦等庶務皆由縣裡德高望重的鄉紳亦或是富戶完成,縣衙只看交上來的稅收是否齊全,一旦齊全,也就無人在意課稅的細枝末節。

是以甲首雖是小頭目,卻是塊肥差。

東廠的人暗地探查,才知道房臺縣一地苛捐雜稅,惹得百姓叫苦連迭。然而問起苛捐雜稅的緣由,百姓統一口徑,盡將罪責推至大梁奸宦靳濯元身上。

好一招羅織構陷、曲解嫁禍的法子。

他所倡行的,不過是削減徭役,減輕農戶負擔,將過去的賦稅徭役盡數摺合成銀兩,依照各戶實際的田畝與人丁,均攤銀兩。

官府直接將賦役清單下達至各戶,如此一來,正好去除了裡長的貪汙,和農戶重役的痛苦。

而房臺縣卻借用他賦稅改革的名義,又借政令難以通達至百姓耳目,便曲解他所倡行的稅改,不僅妄自徵稅,還增加徭役。

然而房臺縣的問題還不止這些。

若說甲首貪稅是因自己的貪慾,那麼這樁案子,至此也算查探清楚了。可這麼一大筆貪稅得來的銀錢,任東廠緝事如何審問,也查不清它的去向。

那這麼大一筆銀錢,究竟用在何處了?

東廠緝事不動聲色地拘了當地最有聲望的裡長。

該裡長是個鄉紳,宣順十二年的落第士子,名喚劉珦。

這劉珦貪汙了大筆稅銀,照理說應當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可緝事去他屋子拿人的時候,卻見他平日吃穿並不富庶,甚至可以稱得上『寒酸』二字。

靳濯元見著劉珦時,他被架在刑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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