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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背脊一僵，眸光漸漸暗了下去，聲音也沾了幾分喑啞：&ldo;月娘，你要做什麼?&rdo;

&ldo;珩郎，我要你記著今夜，無論去哪，心裡都只能有我一人。&rdo;

顧珩離開時，清晨的霧氣尚未散去。縱然他再三勸阻，秦觀月仍然執意要送他去關口。

然而真到了將別離的時候，秦觀月又不禁傷懷，只坐在馬車裡不肯下來，讓顧珩自己先去。

顧珩亦有千百番不捨，但大軍已在關外等候，他只能扣住秦觀月的後頸，落下深深一吻，而後轉身走下馬車，強忍著回頭的衝動，徑直離去。

秦觀月贈他的那枚平安符，被他縫在內襟處，緊貼著心口。

顧珩向關口走去，風獵獵地捲起他的衣袍，拂起地上的塵沙，他離去的高挺背影毅然，莫名為這場景平添幾分悲涼。

秦觀月最終還是沒忍住，挑起了車簾，目光便久久地落在顧珩的身上，看著他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最後，藏在一抹模糊的雲霧裡，再也看不清了。

顧珩走後，秦觀月亦帶著孩子踏上了前往霽州的路程。顧珩強留下不少暗衛在她身邊，護她周全。

不到半月，的確每日都有飛鴿傳信回來，有時是簡短的兩三句話，有時甚至是快馬送來一個包裹，裡面或是苓州的一支柳，或是渝地的幾支簪。

但無論信裡說了什麼，到末尾，顧珩總是留下一句&ldo;一切安好，望妻勿念。&rdo;

這一仗原先還算順利，顧珩用兵如神，先後衝破鼓山、靈山兩道大關，沿途亦有不少當地官員領兵投效。

陸起章先前的種種行徑，早已引得百姓眾怒，因而顧珩這一仗師出有名，無論到哪，都深得百姓支援。

只是越近燕都，百姓愈發密集，顧珩惟恐傷及百姓，只得保守進攻，不敢冒然突擊。

大軍停在吳州時，陸起章更是以數倍軍馬圍堵，甚至劫掠了不少百姓作為人質，逼迫顧珩退軍。

長風坡上，一堆久燃待盡火堆前映出兩人的形容。

秦榮就著一張烤餅艱難的咽著水，他非武將出身，即便身形再挺闊，如今藏身在鎧甲下，依舊顯得有些單薄。

&ldo;大人，這些兵隊雖然是您之前留放在漠察暗暗操練的，但這次我將人領出來，漠察又扣了不少銀錢，您先前所給我的錢兩，已不夠用了。&rdo;

秦榮隻身前往漠察，只為帶來顧珩早年間於漠察安置的兵，關中眼線甚雜，且兵甲眾多不易屯備，因而選擇了關外之地，這是顧珩自入仕以來籌謀的一盤大旗。

顧珩也利用兩邦交誼之便與漠察疏通，只為能於最緊要處一舉擊潰這個傾頹的王朝。

&ldo;陸起章下令出動大軍阻擊，人數勝於咱們雙倍之多，咱們的軍隊被困於此處，就算錢兩夠，這糧食也供不上來了。&rdo;

顧珩手拂過腿邊的一柄木柴，放進火中說道：&ldo;只是為了月娘、為了百姓，不能再等了。&rdo;

&ldo;如今天熱起來了，軍中的確留不住什麼糧食。&rdo;秦榮似乎也被眼前的局勢所困囿住，但隨即又情緒激昂道：&ldo;是您為了不傷己周邊百姓一再隱忍，將士們因此束了手腳，反觀燕兵，所行之處，燒殺搶掠。&rdo;

二人將輿圖重新展開，預備再行推演時，身後一將領將一人領上前來。

&ldo;大人，此人是明吳州的州長，說是有要事稟告。&rdo;

那將領身側之人形容已有花甲，走起路來略有些跛腳，只一磕一絆上到顧珩面前作揖。

&ldo;在下明吳州州長，陳平昌，逢亂世應有擔當，老朽為州縣百姓，也為天下百姓求個太平。&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