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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起戎雖然半信半疑，但看見秦觀月此時的模樣，也不忍心再多追問苛責。

且細想起來，或許顧珩所為也有跡可循。顧珩如今在朝中一手遮天，幾乎要將叛字刻在臉上。

顧珩身為臣子，何嘗還將燕帝放在眼裡?

秦觀月身為秦國公嫡女，若能得之，自然可得秦國公相助。

他能想到的，顧珩也能想到。

陸起戎心中稍稍寬慰了許多，暫且相信了秦觀月的話。

他看著秦觀月泣露的雙眼，心中如有刀絞。闊別多日，他有千萬句話想要告訴她。

他想告訴她，上元佳節，他為她留下了一盞明月燈;還想告訴她，待一切平定之後，他會讓她坐上世間所有女子都艷羨的位子。

但眼下關乎生死存亡，他不能因為這片刻的兒女情長，斷送了他與秦觀月的以後。

陸起戎將所有的話暫存心中，眼裡多了幾分悲愴與不捨。

他牽住秦觀月的手，用自己的溫度輕輕去暖那雙冰涼的小手。

&ldo;月娘，顧珩的探子遍佈燕都，這裡恐怕很快就會被他查到，你不能再久留了。&rdo;

秦觀月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裡，突然聽到陸起戎的話，愕然地抬起眸，不安地反握住他的手。

&ldo;王爺要將我送去哪兒?&rdo;

&ldo;今夜酉時我會派人接你，我在行宮旁還有一處私宅，僕人齊全，你在那裡委屈幾日，事成之後，我會親自來接你。&rdo;

秦觀月沉默了一會，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陸起戎的話有幾分真假，她擔心陸起戎是想藉機放棄她。

她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ldo;我不想和王爺分開……王爺將我帶回王府不好嗎?我可以扮作府中侍女，不會被人發現的。&rdo;

陸起戎低低地嘆了口氣，他與秦觀月才相聚不多時，但即將又要分離，他何嘗不想與秦觀月就此廝守，不再分別?

尤其是經過這件事之後，他多次懊悔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她，才讓她受到這些委屈。

&ldo;月娘，大業將成，你我不差這眼下的幾日。顧珩發現你不在之後，一定會來我府中搜查，讓你留在府中，太危險了。&rdo;

陸起戎從懷中掏出一枚白玉釵，交到秦觀月手中，言辭懇切道：&ldo;這是我亡母留給我的玉釵，今日我將它贈與你，若我負你，必死於刀劍之下，死後不能與亡母相聚……&rdo;

&ldo;王爺!&rdo;那支白玉釵上還殘留著陸起戎懷中的溫度，在秦觀月手中微微發熱。

她伸指覆住陸起戎的嘴，在亂世之中，這樣的誓言太容易成真，她害怕應驗。

再開口時，她的聲線已有些顫抖：&ldo;王爺不要這樣說。&rdo;

陸起戎用力地將她擁入懷中，愛憐地吻去她眼角的淚，似是將所有不捨都化在這一吻中。

&ldo;月娘，等我回來接你。&rdo;

短暫的相逢之後，又是別離。

這一次的別離，似乎比之前的所有都更加沉重，遙遙不知歸期。

將近酉時，秦觀月帶著細軟包袱在偏門等候，冷冽的夜風拂過她的面頰，如刀刃般刺痛。

她並沒有等太久，就聽見濃厚的夜色中傳來馬車車輪碾過雪地的聲音。

聲音愈來愈近，半晌，一頂模樣不顯的馬車乘著風雪，緩緩向偏門駛來，停在了秦觀月面前。

秦觀月略掃了一眼那馬車，神情懨懨，沒有心思去詢問陸起戎究竟派了誰來接她，又要去往何處。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