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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月看不明白他的底色，他像一團迷霧般的神秘，明知道很難掌握他的蹤跡，卻總是讓人想要陷入其中，一探究竟。

殿外，高氏的咒罵聲漸漸低去，最終融入了無垠緘默的夜色中，那清脆的耳光聲響了一百餘下，終於也停了。

此時燕帝早已臉色慘白地癱坐在椅上，汗水濕透了他的裡衣。

顧珩看了他一眼，燕帝會意後連忙發聲：&ldo;王內侍，扶、扶朕回宮歇息。&rdo;

一場君臣共樂的歡愉宴，在燕帝顫顫的離去中宣告收場。

眾人亦如飛鳥散去，秦觀月在原地愣了一會，也扶著墨隱的手向殿外走去。

此時，一道喜怒無辨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ldo;貴妃娘娘，留步。&rdo;

第5章

殿內賓客散盡，侍從皆在殿外等候，殿內僅剩顧珩與秦觀月二人。

空曠的高臺上，顧珩負手而立。他站在燭光未至的陰翳處，垂眸描摹著那個向他走來的女子。

秦觀月身上還穿著舞衣，每走一步，身上的珠鈴搖曳，在寂靜的驪臺中碰撞出清脆的響。

她不敢看他，低著頭走到高臺前，不肯再向前，停住了腳步。

&ldo;丞相?&rdo;她開口，捻來一段情意婉轉的怯。

&ldo;娘娘是臣親自選中的。&rdo;顧珩指腹摩挲著拂塵柄上的蓮花紋樣，意味深長地看了秦觀月一眼，&ldo;可如今看來，娘娘似乎不太一樣。&rdo;

他選中秦家小姐，不是為了給那位昏庸的帝王沖喜，而是要制衡秦家。

顧珩厭惡一切可能脫離他掌控的事物，比如秦家不聽話，送來了一顆假明月。

假明月受辱，等同於秦國公府受辱。

因此今夜即便知道是淑妃刻意設計，他也沒有阻止，甚至好整以暇地想要看她會如何掙扎。

可他沒有想到，秦觀月如今已是貴妃，居然坦然接受，還在眾臣面前獻舞取媚。

有失體統。

顧珩的話雖然已經儘量委婉，可像秦觀月這樣的人最是敏感，她聽出了顧珩話中的深意。

心間的怨念如同潮湧席捲而來，悶得秦觀月喘不過氣。

可他有什麼理由鄙夷自己呢?袖手旁觀的是他，要說不堪，也該是他。他哪有半點情義可言?這樣的人，連骨血都是冷的。

世上哪有當真無欲無唸的人?秦觀月根本不信。若顧珩真無慾念，他又為何涉足朝堂，把弄權勢?

他並不是冷月孤星，今夜她作舞時，分明看見顧珩望向她的眼神中，也漾起一絲波瀾。

此刻顧珩愈是端的一副清矜無匹的仙人樣，秦觀月便愈是想看他日後情難自製、為慾念癲狂的模樣。

這樣的念頭一旦在心底埋下，便開始恣意萌發，破土後瘋狂生長。

她捻起舞裙，抬足邁向玉階，墨發如同水中的海草一般輕盈地落在腰脊，在纖軟的腰肢處勾人地搖晃。

顧珩皺了皺眉，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當兩人只餘幾步距離時，秦觀月停下了。如水流曳的燭光在她面上橫渡銀波，她抬起頭，露出一雙濕潤的眸，直直地望向顧珩。

&ldo;丞相也覺得，那曲舞，不該跳嗎?&rdo;

秦觀月離得太近，近到顧珩能看見那雙漆密長睫微微的顫動。

夜風襲來，顧珩又聞見了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浮香，眼中飛閃過一絲慌亂，向後退了一步：&ldo;娘娘尊為貴妃，別失了分寸。&rdo;

靜謐的殿內，顧珩能聽見她低微的啜泣聲。

自己對她是否過分嚴厲了些?本來她也只是一顆將被廢棄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