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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離婚了。

……是啊，他們到底離婚了，終於離婚了‐‐這一天總算來了。

&ldo;嗯，我知道了。&rdo;聶原死死盯著床單上的牡丹花，力圖讓自己顯得平靜。

&ldo;去年，你剛去市裡上學那會兒，你廖大娘家的小子結婚，來了不少親戚，後來住不下了，就住到咱家來一個……叫陳起運，離了婚的，比你媽大了有十歲吧，他在甘城市裡做包工頭的。那會兒你媽就和他……我和你姥爺想著過了這陣兒，陳起運回了市裡，就沒事兒了，沒想到……&rdo;

&ldo;姥姥，這事兒我爸知道嗎？&rdo;聶原覺得自己的嗓子像生了鏽，發出凝澀的聲音。

&ldo;起初不知道，後來你奶奶來要錢，你媽和你爸鬧起來了，你媽一著急，就說出來那事兒了。你爸……小原，你別怨美榮啊，&rdo;姥姥的聲音帶上了哽咽：&ldo;都是我和你姥爺的錯，當時不該找個上門女婿，她怨你爸沒本事，不能帶她進城裡哪，美榮就是心氣兒太高……&rdo;

&ldo;姥姥，您別說了，&rdo;聶原站起身，轉過身背對著姥姥：&ldo;我出去待會兒。&rdo;

走下樓，就見聶美榮正站在屋裡，望著自己。

&ldo;你姥姥都給你說了嗎，小原？&rdo;

&ldo;……&rdo;

&ldo;她肯定讓你別怨我，&rdo;聶美榮邊說邊搖頭：&ldo;你怎麼會不怨我呢，我知道的。&rdo;

&ldo;……&rdo;

&ldo;小原，媽也知道媽這事兒做得不對，但是這麼多年了‐‐從楊忠國到咱家，18年了，我也40歲了，小原，這些年，我就沒一天高興過，你明白嗎？&rdo;

&ldo;你不高興，就能這麼對我爸？&rdo;不知不覺間，聶原眼眶已經紅了。

&ldo;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你姥姥姥爺也這麼說，那就算是我做得不對吧，你們根本不懂‐‐就這樣吧，這兩天我收拾收拾東西，然後叫老陳來接我了。&rdo;

聶原聽她親暱地稱一個自己素未謀面的男人&ldo;老陳&rdo;，一股夾雜著噁心的反感湧上心頭。聶美榮回屋了，聶原獨自立在一片狼藉中，淚水無聲地淌了一臉。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他眼巴巴看著其他小孩兒在外面瘋跑，聶美榮硬是把他拉進屋子，說，小原，你好好學習，才能帶媽媽走出這個村子。他真的好好學習了，從村裡的小學，考進縣城裡的初中，再考進七中的火箭班。原來……自己從來不是聶美榮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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