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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才不得不相信,自小都活在親人的厭惡中。
我問心無愧,兒時對娘親的承諾一直在踐行,只是這些年細細回想來忽視了小凌。
忙著賺錢,本以為給孩子家人衣食無憂的生活就足夠,卻一直來忽視了孩子的內心想法,導致小凌長大後也不如小時候親近自己。
常年忙碌下刻意忽視的一些東西,在偶爾漫長夜裡會不自覺展開細想。
為什麼娘待他不同,即使他努力賺錢孝敬也得不到一個笑臉,或許娘真的是厭惡他的,甚至厭惡他生的孩子。
小時候蘇凌給他說他娘拿著菜刀比在蘇凌的脖子上,他那時只當他娘嫌棄小孩子吵鬧,一直哄勸不聽才嚇唬孩子。
在村裡孩子都養得糙,沒事動不動用鐵火鉗、竹竿子打人,用人販子嚇唬哭鬧不聽話的孩子都是家常便飯。
他當時藥鋪生意剛起步忙得焦頭爛額,回家聽到蘇凌怯生生的告狀也沒當回事。
後面仔細想想,蘇凌就是從那件事情後便不再和他交心,還喜歡和他頂嘴。
蘇凌幼時他忽視孩子想法,眨眼間孩子已經長到十五歲,他想彌補又不知道從何做起。
只得悄悄給蘇凌存些嫁妝,一年存一百兩。
藥鋪明面上的帳做了些手腳,官府每次收稅看到流水少得可憐,在規定的賦稅外只能額外抽取少量油水。
衙役每次都沒給他好臉色看,嫌棄他賣便宜藥材沒盈利,還警告他不能賣價過低擾亂秩序。
這三百兩銀子就是這麼偷偷做陰陽帳存下來的,以至於蘇凌都不知道帳面真實流水。
蘇凌看到這裡心裡五味雜陳,兒時對阿父的埋怨早就隨著年紀增長消逝不見,知道心疼阿父的辛苦不易。
他又往後翻了下,裡面記載著這些年他私人開支人情往來。
蘇凌粗略計算了下,用在史香蓮和大伯姑姑家的,差不多有近四百多兩。
一想到現在那幾個親戚的嘴臉,蘇凌氣得心口突突跳,只想拿著帳本和他們一筆筆的算清對峙。
但是他又翻了一頁,只見上面寫著——我的一生似是在贖罪,註定要花一些銀子買一個投胎的機會。
看到這裡,蘇凌心裡泛酸,原來他阿父並非沒有察覺到家人的厭惡,只是在被厭棄中仍舊渴望親人的看重。
渴望親人的執念一遍遍給他催眠,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
蘇凌只覺得嗓子眼兒裡堵了一口氣,他深深撥出,將酸澀幾欲落淚的衝動壓下心底。
他輕輕合上冊子,摸著封面邊緣。這次就聽阿父的吧,不然總說自己喜歡和他對著幹。
明明時日不到兩個月,他現在卻能尊重阿父的選擇了。他心裡的戾氣尖刺早就被蘇刈潛移默化撫平,不再一點就炸急急吼吼為保護自己豎起一身尖刺。
他將銀錠子取出,木匣子角落還躺著一塊用紅綢包裹著的東西。
蘇凌開啟,是一枚女式簡樸的木鐲子,還有一枚銀子打的長命鎖。
那木鐲子上刻著的紋路模糊,像是被人不斷摩挲造成的,細看紋路還可辨認是蓮花紋路。
「這木鐲子應是我孃的,成親的時候據說史香蓮反對,家裡條件應該不太好。」蘇凌低聲捧著木鐲子,撫摸著紋路像是感受素未謀面的娘親。
蘇刈搖頭,「這木鐲子應該是你阿父親手做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木鐲子拋的手工很差,而且蓮花紋路也很粗糙,像是剛學的新手做工。」
蘇凌一眼朝蘇刈看去,滿含怒氣。蘇刈眉心一跳心領神會,補充道,「但是每一筆都看得出來做工人心意,你爹孃感情很好。」
蘇凌懶得理蘇刈,又拿著長命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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