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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雖不能完全放心，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懾於他的威嚴，便只能聽從他的吩咐各自散去。

茴香卻不走，壯著膽子問江瀲：&ldo;督公大人，你確定我家小姐不是因為生你的氣才偷偷跑掉的?&rdo;

江瀲被她問得一怔，半晌才道：&ldo;我確定。&rdo;

茴香難過地撇著嘴：&ldo;即便如此，你也傷害了我家小姐。&rdo;

&ldo;……&rdo;江瀲滿面愧色，無言以對。

藿香在旁邊輕輕拉了茴香一把：&ldo;走吧，眼下說再多也沒用，先追上小姐再說吧!&rdo;

茴香不甘不願地跟著藿香走了，臨走又沖江瀲哼了一聲。

沈決不覺失笑：&ldo;這小丫頭好玩，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rdo;

江瀲無心說笑，邁著沉重的腳步去了船頭。

圓月已上中天，清暉與河水交映，水光星光縹緲迷離，似幻似真。

極目遠眺，前方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但他知道，此時在那片黑暗裡，正有一隻小船乘風破浪去為他赴一場生死難料的險局。

若寧真的太聰明瞭。

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竟在這麼聰明的她面前，演了一出如此拙劣的戲。

或許從始至終，入戲的只有他自己。

若寧根本就沒信，反倒因為他的反常下定決心去追宋憫，而宋憫那樣老謀深算，是不是當初答應先行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算準了若寧會去追他?

他會不會故意放慢速度，等著若寧自投羅網?

而若寧呢?

她是不是也想到宋憫應該會故意放慢速度等她，所以才會毅然決然地前去赴約。

江瀲扶在船舷上的手用力收緊，心痛與自責交織，說去說來，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是他的失算，是他的疏忽，是他一聽說這個血咒會危及若寧的性命就亂了分寸，迫不及待想把若寧毫髮無損地擇出去，讓她免血咒噬心之苦。

可惜他編這齣戲時，只算了自己對若寧的感情，卻忘了把若寧對他的感情算進去。

他可以為了她奮不顧身，她又何嘗不是?

她為他去停屍房裡翻屍體，為他毫不猶豫地吞下不知真假的解藥，為他放棄去信陽府尋找小皇子，冒著被洪水吞噬的危險去尋他。

她為他連命都不顧了，怎麼會因為一個絡子就憤然離席?

她應該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猜到問題出在宋憫身上，所以才會假借生氣之名給他來個金蟬脫殼，好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去找宋憫。

她呀，她……

江瀲一時情難自抑，趴在船舷上眼淚無聲而下。

&ldo;到底怎麼了?&rdo;沈決從後面走過來，在他身旁站定，一手搭著船舷，一手輕輕落在他背上，語氣略帶委屈道，&ldo;我被你們利用來利用去，就算是個工具，也得有個知情權吧?&rdo;

江瀲靜默一刻，再抬頭，眼淚已然收起，眼底只剩一片迷濛的霧氣。

&ldo;都是我的錯。&rdo;他幽幽嘆了一聲，用低沉暗啞的聲音將來龍去脈一一講給沈決聽。

講著講著，不覺又有濕意滑過臉頰：&ldo;我真的錯了，早知道她這麼不好騙，我就該把什麼都告訴她，也不至於把她逼到這個地步。&rdo;

沈決聽完怔了半晌，也發出一聲嘆息。

&ldo;這不是你的錯，是宋狗賊的錯。&rdo;他拍著江瀲的肩勸慰道，&ldo;你這充其量叫做關心則亂，如果你在聽到若寧小姐會死的訊息後還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