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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燕指揮有密詔，我有尚方劍，缺才便招才，缺炮便造炮……這算不算是計劃?&rdo;

這話不是裴少淮的風格，卻是裴少淮能做成的事。

&ldo;那戰船呢?&rdo;

&ldo;太倉州有船廠。&rdo;

燕承詔心中一凜，他心間驀地冒出個念頭‐‐裴少淮隨父親南下遊學，復辦了太倉船廠，莫非他從哪個時候開始，就有了開海的打算?

未入仕前，看似無意撕開的一個口子，數年之後，太倉船廠已成氣候。這般未雨綢繆，不得不叫人佩服。

&ldo;州衙那邊也有難題吧?&rdo;燕承詔問道。

他說起幾天前的一件事。

前幾日，燕承詔本想領兵出海試練一番，好讓京都來的官兵儘早熟悉水性。嘉禾嶼西北邊有個小島，上面有個小賊窩，燕承詔便藉此島用來練兵。

豈料船隻靠岸後，兵員登島，卻發現賊人早已盡數逃走。

燕承詔道：&ldo;此地官、紳、兵、民、商、賊已結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交織，裴知州打算怎麼處置?&rdo;

處置不妥當就無法開海。

譬如說，百姓以宗族為大，州衙駕馭不了宗族，就難取信於民。又譬如說，領兵滅寇之時，若刀下之敵乃是同族同源，官兵們如何下得了狠手。

裴少淮的答案很簡潔，他輕搖酒杯，望著旋轉的酒水，答道：&ldo;我相信，百姓最信奉的是&l;活著&r;、&l;更好地活著&r;，只他們要見到了希冀，誰人都不能拘著他們。此地人與人之間關係複雜，皆因&l;海禁&r;二字而起，只要解除了海禁，我們的敵人便只有一個。&rdo;

他蘸了些酒水，在桌上寫下&ldo;倭&rdo;字。

大慶海禁，閩地百姓失了生計，只能鋌而走險，於是有了私商。私商富了鄉紳，於是鄉紳就有了號召力。船隊為了躲避官府追捕，為了抵抗海上劫持，於是開始依靠海上的各方勢力……這樣的惡性迴圈，最初皆因&ldo;海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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