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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淮，說道：&ldo;孤所知曉的盡已記錄其中，昔日多是王太保在打理臣下事，若有隱瞞的，還需裴大人從中找出疏漏，順藤摸瓜查明。&rdo;

太子這些日待在東宮裡反思，想明白了許多事。

淮王送來的犯人，侯家查出的木雕龍椅，都足以廢了他的太子之位，父皇只是軟禁他，已是對他的偏愛。

也許他可以不在意東宮之位，但他有兒有女，並非他知難退位就能保全一家性命。

鳥擇良木而棲，臣擇明君而輔，從當前的形勢來看，他頹勢已顯，絕非一個好的選擇，眾臣子明哲保身，避之不及。裴少淮還願意接這份&ldo;看守&rdo;的差事，願意替他出謀劃策，只能是出於皇帝的原因。

燕有政應該相信裴少淮，也只能相信裴少淮。

……

乾清宮外有條長廊，長廊底下建著一排低矮的小屋子，屋子以千人踏、萬人過的廊橋為頂，這便是&ldo;廊下家&rdo;，尋常太監的直房。

裴少淮從東宮出來，途經乾清宮時，見到了蕭內官。

蕭瑾手裡沒了拂塵，身上也不再是綢緞花衣，只穿了一身素青衣，身份從大總管降到了普通太監，在乾清宮裡看守偏門。

到了換班時辰，蕭瑾一邊掇拾齊整衣裳，一邊往偏門那兒趕，縱是身份變了，他也還是個講究人。

裴少淮只是隔遠看著，並沒有過去打招呼。

一來，蕭內官從大總管位置下來，在內官裡必定受了許多冷嘲熱諷，裴少淮並不想看人落寞時，蕭內官也必不願意讓裴少淮瞧見了。

二來，不管怎麼說，東宮犯錯、閩地受難，這裡頭畢竟有蕭內官的原因在，裴少淮很難既往不咎。

蕭瑾被降職，但並未被遣出宮，還留在乾清宮裡當差，這一點裴少淮並不意外，畢竟是跟了皇上幾十年的老人。

皇帝是重情的。

……

三月下旬，春雪漸融，京外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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