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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刀鋒芒畢露。

眾言官們心裡歡喜，皆以為事情來了轉機。

高閣老還是高興得太早了些，只見裴少淮從容自如，並未直接辯駁，而是反以其道還其身，言：&ldo;陛下，微臣亦有幾個問題請教高大學士。&rdo;

&ldo;準。&rdo;

&ldo;敢問高大學士，京察之事，為何不可一人或是一家獨辦?&rdo;

當眾人聽到此話，心中皆是一樂，原以為是什麼大動作，竟只是這樣淺顯的問題。

唯有熟悉裴少淮的人，知曉他善於步步為營。尤其是裴少津，他最是瞭解兄長，愈是風清雲淡時，愈是胸有成竹、風雨欲來。

高閣老應答道：&ldo;凡人必有私，一人獨辦，恐其藏私。&rdo;

又問：&ldo;京察中為何要設監察?&rdo;

&ldo;既有私，自然要設督察以防欺上瞞下。&rdo;

兩個問題加在一起，眾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時還未能想到關鍵，便聞裴少淮錚錚言道：&ldo;專用一人，疑其有私，遂增用另一人以制約其私心。人必有私，上恐其欺，則後用之人，如何防其欺上加欺?&rdo;

因為害怕一個人的私心，所以用另一個人監督制約他，萬一後頭用的這個人也有私心呢?

&ldo;若是再增一人，如此反覆，則無窮無盡矣。&rdo;裴少淮道，&ldo;更有甚者，若是相互間勾連，官官相護，設再多的環節又有何用?&rdo;

什麼&ldo;辦、審、督、議、決&rdo;，京察裡這套法則，聽起來環環相扣，實地裡，不知窩藏了多少私心。

裴少淮兩句話便戳破了高閣老的謊言。

正廷中，紛繁貴氣的古玄端服，與簡潔的紫袍官服形成對比，一老一少，裴少淮身姿筆挺，氣勢不讓。

&ldo;以裴郎中之言，監察不公，京察不明，那究竟何為公，何為明?&rdo;高閣老拔高音量、顫著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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