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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琉耳旁掠過老獄卒離開前的話。
她心裡忽空了下,莫名生出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就像某種險兆。
「我知道了。」時琉鬆開石頭片,將幾株藥草收回木箱,她起身,「謝謝。」
「哎?」
瘦猴愣住。
時琉沒看他,也沒回頭:「有機會的話,你也逃吧。」
「……」
瘦猴更愣。
他有些失神地望著女孩纖細的背影,覺著古怪——
明明只是發了場燒,可他怎麼感覺,再醒來的醜八怪不但不再戴著兜帽了,連性格也變了很多?
酆業是傍晚來的。
這幾日幽冥動盪,鬼獄裡也人心惶惶,鬧得厲害。
打架鬧事翻了幾倍,時琉「高燒昏迷」攢下數日未醫治的傷病牢犯,竟然佔到了鬼獄所剩牢犯的近半之數。足足輾轉折騰了大半日,她才把傷者都檢查診治過一遍。
傍晚,時琉終於回了小牢房內。
甫一踏入,低頭翻找著藥草箱子的時琉就察覺什麼,朝身側的石壁前抬眼。
幽冥正入夜。
白日的光被釉成燦金靡紅,輥上少年雪白的衣袍,又攀上修長熨帖側影,最後將絢爛光影揉碎在他眉眼間。
可還是化不開,那雙漆目裡漠然寒冽,隔世般的遠。
他起眸,看她也遠。
像看個不認識沒見過的陌生人。
「天檀木。」酆業微側過身,聲色冷淡。
松下關門的手,時琉下意識握住了手腕上的枝環,「你,就要走了嗎?」
酆業沒說話,側眸瞥她。
那是「與你何干」。
「我不是想求你救我出去,我只是,」時琉聲音澀然,「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你為什麼突然……」
「那你覺得我該如何?」
酆業忽地笑了,漆眸一抬,眼底墨潮如噬。
他朝她走近。
「我該感激,感動,還是感恩?」
時琉下意識退了半步,蝴蝶骨就抵在堅硬粗糙的門板上。
酆業俯身,凌冽又冰冷的氣勢壓著門板前的身影單薄的女孩。
他看著她臉頰蒼白,唇色被咬得微艷,酆業卻還覺得不夠,就又漆著眸子低頭,惡意地抬手捏住她下頜,迫她側過臉——
隔著牢房門板上的欄杆,讓她看牢廊外另一頭,見她受制而急切跑來的瘦猴。
「——」
時琉瞳孔輕顫。
而面前的酆業低啞笑著,蠱人沉淪似的音色像魔鬼的藤蔓,從她腳踝纏縛,摩挲過她每一寸體膚,直纏上她腰肢胸腹,收緊在脖頸前。
她被他迫著仰臉。
直面那雙冷漠又瘋狂的眼。
「你當我是他那種螻蟻麼,略施恩惠就會被你感動,為你所困?」
時琉無力搖頭:「我沒有…」
「可惜我不會,」酆業鉗住她下頜,眸子沾著幾分松碎的笑,卻沉戾又冷漠,「你救了我又如何?這世上大有願意跪著將性命獻於我的,你這樣的螻蟻在他們之中連末尾都排不上,你又怎麼配施恩於我?」
時琉澀聲難言。
她心裡止不住地委屈難過。
那句「我只是不想你死」再說不出口,她就那樣安靜固執地仰著眸,望他:「那你何必救我回來?」
「——」
漆眸裡像滾上把火油。
墨色洶湧,一下子就傾覆漫天。
酆業怒極反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是捨不得你死?」
時琉咬住泛白的唇。
「你太高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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