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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她收回目光,安靜答:「你說得對。」
「?」
「修者修心,」時琉身側握起玉白的手指,「我怕過一次,不會怕第二次。」
「……」
酆業微怔,跟著時琉決然走過的單薄身影,他眼神都被笑意搖晃了。
像夜色裡遙遠的雪山震盪,於是連天的冰雪崩離塌陷,碎作漫無邊際的雪溪,最後匯入眼底深不見底的淵海里。
兩人落座後,不知酆業做了什麼,時琉只看得見他翠玉長笛在桌側顯現過一瞬,很快便不見了。
不多時後。
可憐的被掛了船尾大半天的狡彘終於灰頭土臉哆哆嗦嗦地進了暖閣,短粗眉毛上還結著碎冰。
時琉本在喝粥,一仰頭看見狡彘那一頭被吹得向後豎起還定了型的發茬,也不由得輕噗了聲,別開臉笑。
狡彘哀愁幽怨地走近:「主人……」
「還想繼續掛著麼。」酆業冷淡瞥他。
狡彘不敢再說第二個字了,委委屈屈坐下,然後開啟了他山吃海吞的晚膳。
隔著半室,暖閣另一側。
早便望著這裡的血眸冷颼颼地刮過那個一看模樣便很蠢的土狗,最後還是兜到了酆業身上——
「你如今還真是心性大變。只看你對這看門狗的態度,我若還像當年那般尋釁,是不是要在你手裡死上十遭了?」
酆業眼都未抬:「下船後,你不妨試試。」
「……」
時琉怔神抬眸,只是恰在此時,她心口兀地疼了下。
血色從少女尖白的臉上一息便褪得乾淨,她咬唇低著頭按住心口,眼神茫然。她有些不解方才是什麼反應,之前從未有過,難道是修行緣故?
「怎麼了。」身旁那人低側過身,緊眉看她。
「沒事,」時琉遲疑了下,「…噎著了。」
其後,暖閣裡都再無人說話。
直等到那位妖皇離開,狡彘也狼吞虎嚥完就自覺地迅速從它家主人面前消失了。
酆業全程只飲了一盞茶,拈著薄杯,他寂然垂著眸:「有什麼話想說,問吧。」
時琉嚥下最後一口:「嗯?」
「嗯什麼,」酆業長眸薄斂,嘲弄似笑地瞥她,「滿臉寫著我有話想問,你覺著你藏得住麼。」
時琉一默,心虛地抿了抿唇。
「再不問,我可走了。」
「…哎,」時琉慌忙抬頭,對上一動沒動的酆業,「我問。」
酆業揚了揚眉,示意她開口。
時琉小心斟酌著:「你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你不是早猜到了麼。」酆業懶洋洋把玩著長笛,「下一個。」
「不是,我沒問身份,我是說你從前的性格,」時琉不自覺地放輕了聲,她微微歪頭小心打量他,「我感覺,文是非認識的你,和我認識的你,好像是不一樣的。」
酆業闃然半晌,冷漠笑了:「怎麼,你對魔又有興趣了。」
時琉讓他梗了下。
她承認自己最近是一直壓著對他的好奇心,但她也是為了在他這裡自保而已,他怎麼還是那麼記仇呢。
時琉決定跳過他的嘲諷,輕聲,但直入腹地:「你從前,願意救荒古妖族,也願意護佑三界蒼生,應當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吧?為什麼要像現在這樣……」
「!」
玉笛兀然長唳。
三面船窗一瞬盪開,船外霧海里無盡氣機翻湧震盪,如深淵裡萬千鐵鎖縛著的惡龍昂首長嘯,疾騰猙獰。
戾意吞天。
時琉在氣機泉湧的正中,雖未受傷,卻也臉色蒼白。
而魔長袍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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