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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令芳橫眉立目:「連我的道也敢擋?讓開!我今日必得見他問個清楚!」
管事婆子帶著十幾個丫鬟牢牢擋住她的去路,道:「奴婢們只是依阿郎的指示行事而已,還請夫人莫要為難。阿郎還說了,若是夫人不想回李家去,在家住一晚亦可。只是府中不是很太平,今晚就由奴婢們和府中的護衛為夫人守夜。」
賀令芳抬眸,遙遙看向漸濃的暮色下熟悉的園子輪廓,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悲涼。
姑母雖親,但皇家無情,她從未敢在姑母身上寄予多少希望。
此番賀礪回來,她是打心底裡感到欣喜和寬慰的。他們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在家族遭此大難的情況下,沒有人比他們關係更親密無間了。
她錯了,她很需要賀礪這個弟弟來填補她內心沒有母族依靠的惶恐和不安,但很顯然,賀礪並不那麼需要她。
是了,在他流放塞北,命懸一線的那些年,她這個當長姐的又為他付出過什麼呢?幫過他什麼呢?她自顧不暇,在他最艱難痛苦的時候,她鞭長莫及,未曾給予他一絲幫助。
他能活著回來,風光地回來,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她不該只因為那點血緣關係,就妄想能左右他的人生大事。
是她錯了,只可憐了彤娘要替她受過。縱她不想要她當弟媳,也從未否認過她是個好姑娘。
天黑了,偌大的衛國公府,只有大廚房燈火通明地忙著準備各處的晚膳。
戚闊溜溜達達地來到大廚房,準備要一壺酒找鹿聞笙小酌幾杯,正好碰上在地牢當差的一個小兵溜子,兩隻手提著兩隻大食盒往外頭走。
戚闊叫住他,掀開一個食盒蓋子往裡頭看了看,竟然是一道荷葉雞。掀開另一個食盒蓋子,嚯,水練犢。
「這給誰送飯呢?」看這菜色,別說牢裡的犯人,便是他都吃不著這麼好。
小兵面露為難之色,道:「鹿司戈交代了誰都不能說,不然要掉腦袋。」
戚闊眼睛一瞪:「你就不怕我讓你掉腦袋?」
小兵苦著臉道:「戚司戈,你也是可以自由出入地牢的,想知道自己去看不就行了?何必為難小人呢?」
戚闊一想也是,就與小兵一道往地牢所在園子行去。
地牢中,穗安禾善一早就醒了,穗安摸索著在燈盞盤找到了火摺子,點燃了油燈,禾善幫孟允棠將綁縛雙臂的披帛給解了下來,主僕三人打量著這間逼仄陰暗的牢房,互相倚靠著縮在角落裡。
整個下午,外頭一直隱隱傳來各種鞭打呵斥的聲音,還有人的慘叫呻i吟,聲音之悽厲,嚇得三人都把耳朵緊緊捂著,驚弓之鳥一般。
「娘子,賀大將軍為何會突然將我們關在此處?他不是很喜歡娘子的嗎?」驚嚇之餘,禾善忍不住問孟允棠。
「因為我說不想嫁他。」孟允棠眼睛都哭紅了,心裡就是後悔。
當初她威脅張筠姬時說過,賀臨鋒幼時就是眼裡不容沙子的性子,遭遇了滅族之禍八年流放,脾氣總不見得會變得比小時候更好。
她對別人知道這麼說,輪到自己時,被他幾番刻意的做小伏低一蠱惑,卻又不清醒了。
她應該堅持自己一開始對他的看法的,他想對她做什麼她都無力拒絕,就算真的要拒絕,也應該選擇一種更聰明的方式,至少,不要讓自己落得如今這般田地。
地牢裡一直黑黢黢的,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了。外面阿爺阿孃在找她嗎?義姐在找她嗎?他們能找到她嗎?
鐵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好像還不止一人,接著門上的鐵鏈響了起來。
三人站在牢房的角落中,緊張地看著鐵門。
戚闊跟在小兵後頭走進牢房,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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