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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母親的意思是我殺了您的女兒。」
何佩瑜渾身抽搐著,「下一個呢,輪到我了嗎?老二,你一向狠辣,陳政不瞭解,我瞭解。你是我一手養大,臥薪嘗膽這麼久,你早已無情無義了。」
陳崇州一動不動,像釘進地面,一股巨大的寒流貫穿了他。
如刀割,如雷擊。
扎著他的心臟,他的五臟六腑。
薛巖透過四四方方的視窗,目睹這一幕。
忽然覺得,陳家二公子風光無限,背後隱匿著無盡的辛酸與可悲。
他似乎得到了一切,又似乎一生沒有得到任何。
他的世界完全是冷漠的,怪他沒有情意,又何嘗給予他情意。
陳崇州攥緊拳,「我沒有。」
「她在我腹中七個月,我百般謹慎,她不會無緣無故夭折。不是你軟硬兼施讓我流掉她嗎?你一直容不下。」何佩瑜忍受刀口撕裂的痛楚,直起腰質問他,「從揭發我和程世巒的私情,到驅逐出陳家,你一步步籌謀,掃清絆腳石,你口口聲聲護我脫離漩渦,可我現在東躲西藏,像一個活死人,這是你護我?陳崇州,你只是為了當繼承人,你何必冠冕堂皇洗清自己。」
「您得勢時鬥不過江蓉,失勢了,如果不藏起來,連生下孩子的機會也沒有。不是我害您失勢,是您自己釀成大錯。母親憐愛幼女,可想過我目前腹背受敵嗎?」他身體顫慄不止,硬生生壓下情緒,「我沒有做過,孩子夭折與我無關。」
「真可惜啊。」何佩瑜抹了一把眼淚,「沈楨的孩子死得太早,她應該生,千辛萬苦生完,你卻眼睜睜看自己的骨肉夭亡,才能體會我此刻的滋味。」
病房一片死寂。
他指節捏得泛白,顫抖更厲害。
好一會兒,陳崇州笑了一聲,「我和沈楨還會有孩子,母親沒必要再冒險為情夫生女了,您打起精神,等著含飴弄孫。」
「你滾——」何佩瑜指著門,「你不孝不悌,我沒你這個兒子!」
他面不改色,「三日後母親與妹妹的葬禮,我會打點得隆重穩妥。」
陳崇州甩下這句,揚長而去。
傍晚,沈楨吃過飯,特意從外面餐館給廖坤打包了一份牛肉麵,正是交接班的時辰,廖坤高亢一叫,她當即僵在原地。
「陳家週日葬禮!」
開藥單的蔡溢瞪大眼,「陳政早夭啊。」
廖坤嘬牙花子,「你有病吧?夭折是形容不滿12周歲。」
「高門大戶的老太爺,哪位不是活到八九十歲?」蔡溢不樂意,「你有常識嗎?我祖上是——」
「是民國年代刨茅坑都刨出二十塊銀元的富戶。」廖坤咂舌,「江南水城提起蔡小雞無人不曉。」
沈楨詫異,擱下食盒,「蔡小雞?」
「你他媽——」蔡溢推搡廖坤,「是蔡瀟繼!」
他沒搭理,端著面盒,一邊吸溜一邊去門口吆喝,「隨份子啊,科室大夫一千,護士五百。」
4號診室的醫生嚎啕,「廖主任,我兒子娶媳婦,家底空了,你先墊付。」
廖坤惱羞成怒,「成心啊?我還沒媳婦呢!」
他挨個診室斂錢,最後折返,打量沈楨,「你呢?」
沈楨掏口袋,「我沒零錢。」
廖坤晃悠著胳膊,「五百是零錢?你口袋裡裝冥幣?」
她嘟囔,「我親自交給三叔,我又不是你們醫院的人。」
「也對,你是半個陳家媳婦,甭管嫁誰,哪怕嫁陳政,你早晚嫁。」
「你吃狗屎了。」沈楨踩他腳,「你娶江蓉嗎。」
「哎——」廖坤眼冒綠光,「你保媒嗎?我真娶她,白撿陳淵一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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