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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縫間的菸頭剛燃起,又冷冷清清熄滅。
陳翎心不在焉撕開煙紙,一點點碾碎菸絲。
顧允之拿著手機鑽出駕駛位,「陳廳,醫院通知沈小姐甦醒了,已無大礙。」
陳翎看向他,攥緊菸絲,手背青筋一縷縷鼓脹,「過去一趟。」
老宅那頭,江蓉在庭院下車,陳淵邁步進客廳,楊姬沒有尾隨。
芬姐遞給他一條熱毛巾,「大公子,公司的現狀還穩定嗎?」
「你退下。」陳淵接過毛巾,一臉寒意,「不許任何人靠近。」
江蓉正在換拖鞋,聞言蹙眉,「你打發走她們,誰伺候我?」
陳淵忍了一路,終於忍無可忍,手臂猛地一掃,茶几上的杯盞果盤摔碎在地,四分五裂,「我伺候您,滿意嗎?」
芬姐嚇得大氣不敢喘,躲到廚房,反鎖門。
「你發什麼瘋?」江蓉也驚住,看著他。
第200章 要我的命嗎
陳淵的斯文儒雅,是鐫刻在骨子裡的風度。
若非逼急了,萬萬不會發狂到這地步。
他眉眼陰鬱,「你背地裡做了什麼,你以為能瞞天過海嗎?」
「放肆!」江蓉一巴掌掄上去,「你對自己母親什麼態度!」
陳淵佇立在那,唇角溢位一滴血,神情無動於衷,「您盡到母親的責任了嗎?」
「我生養你,扶持你,為你拔除障礙,到頭來,你埋怨我?」
這巴掌,江蓉也惱了。
掄得力道大,陳淵面頰剎那浮起一片紅痕。
「扶持我是鞏固您正室的地位,拔除障礙的目的是和二房爭家產,報復何佩瑜,我從未埋怨您,您明知沈楨對我意味著什麼,卻擅自害她。您要她的命,與要我的命有何區別?」
江蓉驀地平靜下來,「黑雞告訴你的。」
陳淵雙目猩紅,「是您授意嗎?」
「你既然知情,我沒必要再隱瞞。」她不慌不忙坐下,「你是長子,理應繼承陳政的一切,至於我如何教訓不安分的外室,是婚姻名分賦予我的權力。」
他胸膛劇烈起伏,強壓情緒,「您口中的權力,是故意傷害罪,您明白嗎?」
江蓉不屑一顧,「我傷害她的證據呢?何佩瑜與我不睦,她的一面之詞是誹謗。」
「三叔從警二十年,降服了無數窮兇極惡的罪犯,您這點伎倆,他會蒙在鼓裡嗎?」陳淵踏過一地狼藉,逼近她,「您不是替我鋪路,是在自掘墳墓。」
「陳淵!」江蓉惱羞成怒,「我一心為誰?你不感激我,還詛咒親生母親?」
他眼眶越來越紅,耗盡所有的力氣嘶吼,「您從來只為自己!從我三歲起,您不停教導我,何佩瑜多麼心腸歹毒,想要置您於死地,父親疼愛老二,早晚會把我們母子逐出家門。我分辨不了是非,只記得您的教誨,每日活在心驚膽戰之中,視何佩瑜母子為死敵。八歲那年,何佩瑜帶老二去樂園,我讀了十個小時德語課,她可憐我,帶著我一起,您像瘋了一樣打我,您懷疑何佩瑜使離間計,也懷疑她下藥暗害我,您趴在樓頂,以自殺威脅我遠離二房。」
「我厭棄何佩瑜的孩子,她又怎會不厭棄你?她居心叵測,你懂什麼?」
陳淵笑了一聲,「可是當您狠狠打我的時候,是何佩瑜擋在前面,護住我。」
江蓉反感至極,「那是虛情假意!她演給你父親看的,你竟然上當?」
他低下頭,臉上空蕩蕩的荒蕪。
「母親,我累。」
她直勾勾盯著他,「即使再累,接管富誠與晟和,接手陳家,你也要完成。」
陳淵脊背微微聳動,他逆著光,面孔隱匿在一片晦暗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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