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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開頭,不准他捏,「我不信傳言,我信廖主任。」
陳崇州雙膝分開,筆直的褲管包裹長腿,空間逼仄,高高瘦瘦的身軀被壓製得刻板又憋屈,「廖坤自己什麼樣,他坦白過嗎。」
「廖主任的情史,我不感興趣。」她推搡,拎起袋子,「你吃完走嗎?」
他渾身氣質都散漫,「看情況。」
沈楨一扔,「你耍無賴呢?」
她氣得面色漲紅,陳崇州笑出聲,「瞭解男人的毛病麼。提褲子不認帳,吃飽就撤。」
說完,揚了揚下巴,「燒你的菜,我不留宿。」
沈楨進廚房,不依不饒嘟囔,「我是念在房子的份上,燒了菜咱倆兩清。」
熱油流入沸騰的鍋底,炸得噼裡啪啦,掩蓋了客廳的電話鈴,陳崇州瞥來顯,是廖坤的號碼,他接通。
「倪影高燒,白細胞數量超標,懷疑癌症復發。」
他緩緩挺直脊背,「蔣瀾在嗎。」
「蔣主任去外省出差了,昨天召開臨床醫學研討會。市裡二把手的夫人明早切除子宮,喬藤是主刀,現在沒法調動他。」
電話裡一片死寂,只冗長的呼吸,既深重,又抑制。
廖坤實在沒主意了,「來一趟嗎?」
「我不懂婦科。」好半晌,陳崇州晦澀開口,「去了沒用。」
廖坤嘬牙花,「那我掂量辦,假如不順利,你別怨我。」
「陳智雲也許怨你,我怨不著。」
他掐斷通話,上半身後仰,腦袋枕著沙發墊,注視頭頂的天花板。
醺黃的光線混混沌沌,一切都不明朗。
倪影那病,短期內一旦復發,後果險之又險。
越短,越危險。
陳崇州焚一根煙,銜在指尖抽了半截,碾滅在菸灰缸。
他悄無聲息走到沈楨身後,手臂箍住她腰肢,她情不自禁一抖,反應過來,試圖掙脫他。
「別動。」他力道攏緊,「手術不滿兩個月,我不碰你。」
她反駁,「滿兩個月也不許你碰。」
陳崇州鼻樑埋在她頸窩,氣息滾燙似火,「和好嗎。」
沈楨沒理,動作麻利熗鍋,燜肉,淋醬汁。
扣鍋蓋的瞬間,她目光停在他手背,陳崇州的筋脈很深,彷彿鐫刻,一條條凸起,粗而有力。
她從沒見過像他這麼幹乾淨淨的男人,面板和骨骼像涮洗過一般,一寸不多,一寸不寡,精緻得無可挑剔。
甚至他的指甲,襯衫袖的褶縫,紐扣邊緣,皆一塵不染。
「為什麼和好。」她清洗蔥姜,掀蓋,一灑。
陳崇州很迷戀這一幕。
暖融融的櫥燈,溫軟的沈楨,香味四溢的宵夜。
他沒有概念一個家庭的模樣。
亦沒經歷過。
自記事起,陳政有名正言順的夫人,長子。
他僅僅是泥濘的夾縫中,一株暗無天日的荊棘。
陳崇州什麼都有,卻又什麼都沒有,浸泡在唾棄,謾罵,輕視,與無盡的荒唐。
他擁緊沈楨,「因為喜歡。」
「你真喜歡我嗎?」她手肘抵住他腹部,隔開距離,不願同他糾纏太密,「陳淵解除婚約了。」
陳崇州皺了下眉,這節骨眼提及他,明顯是源於萬喜喜那檔事。
「你覺得他為了你?」
「我沒那麼覺得。」
檯燈投在地板,迷離的光影搖曳,他時而清晰,時而晦暗,連同她的影子,也一併沉淪。
「我不理解倪影的存在,不理解你這樣無所不能,卻遲遲給不了我和孩子一個公道,不理解陳淵輕而易舉取消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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