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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去,「你守到天亮?」
男人沒反應。
喬藤幸災樂禍,「陳主任,你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一天啊。」
陳崇州眼球充血,下頜的青色胡茬攀過耳鬢,消沉不少,「廖坤說你接下來的半個月不接診。」
「市檢察長的小女兒早產先兆,六個月。」喬藤掏煙盒,借他的打火機點燃,「婦幼醫院沒敢剖腹,萬一死在產房裡,不是惹了大麻煩嗎。」
接連猛吸,喬藤渾身煩躁,「我也不樂意接手,沒辦法,找上我了。母子健康,我調到二甲當院長,母子有損,我晚節不保。」
陳崇州撣菸灰,「我這邊怎樣。」
「能生,但費些勁,懷孕的機率低,先調理一陣。」
他仰起頭,「平安麼。」
喬藤拍他肩膀,「五天出院。」
陳崇州平靜熄了煙,起身回病房。
直到中午,麻藥勁消褪,沈楨才甦醒。
視線裡,一抹人影在窗前搖晃,她下意識遮強光,幾乎脫口而出,「陳教授。」
一霎,想到什麼,後半句咽回。
女人扭頭,「沈小姐。」她拎著果籃和花束,擱在茶几。
「安秘書。」沈楨掙扎坐起,腦袋一暈,又躺下,「我招待不了你,你自便。」
她走向病床,「咱們以前是同事,老朋友之間不講究客套。」
安橋格外熱情,「陳董今天回老宅匯報,富誠一堆專案,董事局那群老頑固只管分紅,在集團根本不出力。」她東張西望,「二公子怎麼不陪護您?」
「他也忙。」沈楨輕描淡寫,不願提及。
「病人要緊,忙也得抽空。」安橋攙扶她,在腰部墊了枕頭,「陳董想要照顧您,無奈二公子對他有戒心,擔憂你們鬧得不愉快。」
她強顏歡笑,「陳淵哥在富誠日理萬機,沒必要牽掛我。」
「二爺週六舉行婚禮,考慮陳家的名聲,只能匆匆了結這場意外,委屈您了。」
沈楨蹙眉,「意外?」
安橋一怔,很詫異,「主治醫生沒有告訴您真相嗎?」
她察覺出疑點,表情瞬間凝固,「什麼真相。」
「原來二公子封口了」安橋自言自語,「那我多嘴了。」
沈楨盯著對面的女人,未曾錯過絲毫的神色變化,「你知道隱情。」
「談不上隱情。」安橋謹慎的樣子,「您不奇怪二公子為什麼倉促轉院嗎?陳二夫人接觸過鄒世榮,您正是在鄒世榮的手裡被下藥。月份小,孩子遭了殃,若是月份大,保不齊一屍兩命。」
她整個人僵硬。
漫長的幾分鐘,沈楨漸漸回過神,哽咽出聲,「是倪影害我。」
安橋站在那,「除了陳二夫人,誰有道行被指控故意傷害罪依然全身而退呢?二公子的脾氣,換成別人謀害他的骨肉,險些致使您終身不孕,他又豈會善罷甘休,悄無聲息了斷。不過,這個幕後黑手是陳二夫人,他自然心軟。」
沈楨一動不動,彷彿靜止。
的確,陳崇州這人陰狠,經歷了太多踐踏與算計,來自他的背景和所處環境。
他為此深惡痛絕,不是那種得過且過、息事寧人的性子,踩了他的底線,倘若他不肯罷休,誰也甭想輕易翻篇。
好一會兒,她嘶啞開口,「所以他放過倪影了。」
安橋不露聲色瞥身後,薛巖取完藥回來,揭過玻璃注視這一幕。
「目前的局面,大機率是放過。」末了,又補充,「二爺一直扶持二公子,屬於一艘船的盟友,利益與私情衝突,難免面臨取捨。二公子背負二房繼承大權的壓力,當然不會單純沉溺於喪子之痛,延誤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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