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穀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80頁,攝政王深得朕心,九月穀雨,藏書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蕭亦然這一日奔波不停,氅衣上的落雪化了又落,結了厚厚地一層冰碴,他抬頭望了一眼陰雲遮攏的孤月,頂著風雪,抬步邁進了一片廢墟的蕭家老宅。
蕭家一門三將,曾興盛一時,門庭若市的宅邸,被一場大火焚去,滿目斷壁殘垣,昔日榮光不再,盡遭雨打風吹去。
蕭亦然繞過廢井冷苔,斷璧零圭,在被漆黑的斷梁側,隱約瞧見了幾乎要融進夜色的人。
雪夜風大,墨雲翻滾,沈玥背對著他,直挺挺地跪在尺高的雪地裡,如雪壓松枝般低垂著頭。
「子煜。」
沈玥僵硬了一瞬,定在原地,緩緩抬起頭,轉身看向他,目光空洞著,過了好半晌才聚焦。
暖黃的燭光照得落雪如螢,蕭亦然提燈跨過破敗的斷牆,素黑如墨的氅衣上落滿了風雪,身前的燈火融去了他周身的冷冽,看起來遙遠又溫暖。
沈玥徵愣著,目光一瞬不錯地追隨著這道身影,似乎仍有些不可置信,他真的走進了這片地獄裡來,為了尋他。
蕭亦然一步步踩著當年留在這片廢墟里的脊樑骨,走到沈玥身前,與他四目相對。
沈玥似乎聽到了頭頂極輕的一聲嘆。
蕭亦然蹲下身,一把將人攏進懷裡,抖開氅衣,劈頭蓋臉地罩在他頭上,替他擋住經年的風雪。
漆黑的夜色裡,漫天呼號的風雪,在殘垣瓦礫的廢墟中,緩緩地落在彼此的身上。
「仲父……」
沈玥眼眶通紅,不敢抬頭看他,靠在蕭亦然的肩頭,低聲喃喃地喚著人,淅淅瀝瀝的鮮血,順著他的掌心滴在身側。
他緊緊地握著手裡的一片碎瓦,彷彿囈語般說著:「十一年了,我從來沒有來這裡祭奠過父親,一次都沒有……」
「東宮的起居注說他是久勞政務,暴斃於夜。他們說他是死在床上的,無病無災,安寧而終,說他走得很安詳,朝中無不驚駭惋惜。」
「他怎麼可能安詳呢?」
「他明明被砍了很多刀,血流的到處都是,比喜堂上掛著的紅彩還要多,流的血幾乎浸透了我的衣裳。他半點拳腳功夫都不會,卻把我護得很好……」
沈玥似是疼極了,周身微微顫抖著,驚變中揚起的每一刀,都落在了他的衣冠下。
他的世界裡正下著瓢潑的血雨,抬眼四顧,眼前這片廢墟上儘是模糊的,殷紅的,滾燙的十一年前的慘狀——紛亂的人群,驚恐的呼喊,燃起的大火,滿身的血水……
他分明醒著,掌心清醒的疼著,卻又身陷夢魘,滿眼殺戮,幾乎要分不清哪一邊才是現實。
「我在這兒。」
蕭亦然一手抱著懷裡的人,一手理順他被雪水打濕的髮鬢,手上極其溫柔地順著他的手臂向下,堅定地抽出了那片沈玥自以為藏得很好的碎瓦。
「子煜,跟我走。」
沈玥怔怔地看著他伸過來的手,眼眶通紅,好半晌才緩過一口氣來,「仲父,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什麼?」
「是我送回了杜相的屍首,我也是他自戕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他垂下眼簾,極力壓制著胸口翻湧的苦澀。
「仲父難道就不想要問我,問杜相臨死前到底對我說了什麼,我父親對他的所作所為是否知情,是否有意指使……」
「問你什麼?」蕭亦然看著沈玥,「對人子不言父之過,就算此事為真,他也不會對你說半個字,不要把什麼事都歸罪到自己身上。」
「那仲父覺得他知情嗎?」
時過境遷,這話雖如當年永貞帝詰問衛國公為何放棄追擊韃撻,已成無解之問。嚴雎千里北上,只為戳穿此問,杜明棠寧可殞命,也絕不開口。
——一旦猜忌落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