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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朕會在洪水之中拋卻恩怨,顧念舊情,救他出囹圄。也正是因為朕的救命之恩,他猶豫不決未曾動手,暗中多次為朕斡旋,甚至於在河北一戰中將性命都搭了進去。
或許從少師答應與朕的棋局之約時,他就已經認定這一局,朕會替他落子——他這一生沒有做到的事,朕這個學生,會替他完成。
所以,他雖生而有憾,但死而無怨。」
沈玥手指落在棋盤上,揣摩片刻後,捏起一枚黑子落下。
「少師留下的這局玲瓏棋,落的是天元局——三三迴圈,棋子互相絞殺,無頭、無尾、無解。
執子者亦是局中人,算計者反落圈套,殺人者亦被人殺……
少師在這樣的亂象局苦苦掙扎這麼多年,拋棄了聖賢詩書教誨,投至敵營,兩面煎熬,至死,都不曾找到萬全之法。
當年,如今,還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能令一位甘願為國而死之人志向凋零,入必死局,行無解事,磋磨十載,至死都不能開口的?」
沈玥頓聲不語。
他從蕭亦然的眼底看到了答案。
——天門之變。
第103章 社稷圖【修】
蕭亦然垂眸看著紛亂的棋譜,手在袖中交握,看不出情緒。
「或許是我想錯了。」沈玥抬手蓋住了棋譜,略有些生硬地替他捂住了袒露出的傷口,「季少師和漠北沒有分毫幹係,何況朕登基時仲父就已經將涉案之人送審問斬。倘若他是為了天門關而籌謀,世家就該是他的敵人才是,他又怎麼會和世家聯手?這不過就是一局棋譜罷了,完全說不通。」
「子煜啊……我們子煜什麼時候也學會編瞎話來哄人了?」蕭亦然笑著揉了揉他的發頂,將棋譜從沈玥手下抽出來,攤開在棋盤上。
「陛下不知道季賢為何要給你留下無聲的棋局嗎?他為何要在將死之際同你打這樣的啞謎,他為何有話卻不能攤開在明面上同你講?」
斜陽順著窗子灑進來,落在晶瑩剔透的棋局上,互相絞殺的棋子罩上一層朦朧的微光。
「很明顯……他在防著陛下的身邊的人。」蕭亦然握著沈玥的手,在棋盤上落下一枚淨若琉璃的白子,亂局頃刻之間朝著更難以開解的方向滑落。
「這個人——不僅時時在陛下的身側伴駕,深得陛下的信任,對當年之事瞭若指掌,而且最關鍵的是……他還不擅棋局。」
沈玥驚怔地轉過頭看著他:「仲父說的是——?」
「是我。」
蕭亦然平靜地點頭應下:「我身上所不能提起的,恰恰就是季賢想要隱瞞的。如今三大州府已定,下一步便是越長江攻浙安,嚴氏滅門在即,如此危急之時,他們手上的籌碼能夠得上分量的便只有天門關。
天門舊案是唯一能逼得鐵甲軍脫離掌控,從陛下的天子劍,變成其亂江山的手中刀。
所以,季賢才要在臨死之前告誡陛下,時局恐有大變,但又要時時提防著我知曉舊案生變,只能下留棋局以示警,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沈玥緩緩攥緊了袖中的手,摩挲著溫潤如玉的棋子:「他既要警告朕,在嚴氏下手之前儘早做下防備;又要防著仲父,知道舊案再起時義憤難平,起兵造反;最後這棋局終了之時,還能如他所願,將他十年磨劍,轉投世家的畢生之志做成……」
一張棋局,滿盤棋子,算盡時局大勢。
季賢在以身赴死之後,還能以區區一紙棋譜,和他隔著陰陽生死,下這一盤九州之棋。
一陣從靈魂而起的戰慄,直衝上沈玥的腦海。
他讀書萬卷,卻難以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究竟是棋逢對手的暢快淋漓,還是永失至交的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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