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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南苑大亂時,無一個人敢向仲父舉刀,這會兒卻來拿天子之道向朕施的哪門子壓!逼朕殺了仲父嗎?朕就明著說,絕無可能!」
……
天子盛怒,帳內一時靜謐。
帳外暴雨如注、席捲陰雲,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
事先沒有人猜到,杜明棠傾中州朝廷內閣六部之力,趁此之機裹挾蕭亦然血洗秋獮,令其犯下九死難償的大過,壓住鐵甲軍藉此反叛的旗號,名正言順地除掉雍朝第一篡權佞臣。
萬事俱備,東風卻卡在了最該舉刀相向的小皇帝這裡,風滅止戈。
沈玥看著帳外的疾風驟雨,形容凌亂仍帶著幾分驚恐的眾臣,滿腔怒意消散幾分,他扶著桌案緩緩站起身。
「朕……」
沈玥聲音哽住。
他閉了閉眼,儘是蕭亦然渾身鮮血倒在他身前的模樣,心臟塌下了一個洞,撕扯著寒涼的冷風。
他仲父拖著自己只有一個胳膊能動的身體,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生前身後名全都搭了進去,又一次背上了弒殺的罪孽,才堪堪將這傾覆的朝局扭轉過來……眼前的這些堂官,這些個青天大老爺們才能留有一條命在,才能張開這張利口,才能站在這裡,指責他的不是,要殺他的性命。
為眾人抱薪者,凍斃於風雪,困厄於荊棘,甚至就連落在他身上的每一片雪花,都充滿了惡意……
沈玥緊緊絞握著雙手,生出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他恨自己晚生了二十年,天門之變的時候,沒能站在他的身前,沒有替他救下兄長和八萬將士。他恨在蕭家大火,千里奔赴滄雲的時候,自己還只是個只能躲在他懷裡的孩子。
但至少,就現在,他能替那個躺在帳子裡的人,掃盡肩頭雪,還他清白名。
「朕這些年,不學無術,書讀的也雜糅了些,朕曾在一本醫書上見過一句這樣的話:人參殺人無過,附子救人無功。朕彼時年少,不明其中真意。」
他抬起頭,看著下方站著的吏、禮、刑三部堂上官,溫聲道:「諸位愛卿是不是都認為,附子劇毒,就該斬除?朕就應該趁他病,要他命——即便仲父殺的儘是該殺之人,就算朕殺不了仲父,也該趁此良機捅他一刀,奪權親政,褫爵削兵,這才是為君之道。」
禮部尚書李元仁率先低下頭,避開了小皇帝的目光。
「少師知道朕師從莊大學士,老師曾經也是父親的老師,先帝欽點的東宮太傅,朕登基之時,他本不想再捲入朝堂是非,更不認可朕幼子繼位,任由外姓把持朝政。
是仲父親自去請了老師出山,三顧茅廬,程門立雪,朕才得有今日。」
沈玥上前將季賢扶起,他放緩了聲音,爬滿血絲的眼睛裡閃著些許明亮的水光。
「朕當年還是個孩子,諸位愛卿都比朕年長,這些事你們應該比朕更熟悉。只是有一件事,老師從不曾對任何人講過,朕也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起。
當年,仲父去請他出山的時候,替朕行拜師大禮,長跪三日。
即便他跪在那裡的時候,心裡再清楚不過,若朕被九州第一大儒教養的文韜武略,終有一日,朕會將刀尖對準他的心臟。
朕知道,為君者,要擔天下人的期許。可若連天子都要為爭權奪利而背信棄義,若朕也將鳥盡弓藏奉為天子之道,那朕有何顏面談復立皇權,九州中興!
先為人,後為君,這是朕為自己選的路,這就是朕的為君之道。
朕——自當以身為天下先,以己證君臣道義,明世間公理。」
沈玥字字鏗鏘如刀,砸在劫後餘生的南苑圍牆之上。
周遭一片沉寂。
作者有話要說:
哈入v啵啵,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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