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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濺在身上,澆醒了幾分酒氣。
沈玥忍著不適抬起頭,隔著瓢潑的雨簾,廊下站著一個身著墨色長袍的身影,脊背如松挺地筆直。
「仲父。」
沈玥勉力站直了身子,撒了手踉踉蹌蹌地走到臺階下,朝他伸出手。
蕭亦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廊下,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今天背著老婆偷偷溜出去玩,豁酒通宵偷偷摸摸地溜回家,心虛地連燈都沒敢開,一抬頭卻看見老婆就坐在沙發上……
第14章 念舊情
若以平時沈玥察言觀色的眼力見兒,定會敏銳地察覺到蕭亦然抿緊的雙唇下,隱忍著將出的盛怒。
可他這會兒還殘留些醉意,並不怎麼清醒,伸出的手不依不饒地擱在他眼前晃。
「仲父,拉我一把。」
蕭亦然略一偏頭,侍立在旁的幾名禁衛上前一左一右地將他扶上臺階,半拖半拽地塞進了殿中。
王全早已備好了熱水和炭盆,幾名宮人圍著他前前後後的忙碌,替濕透了的小皇帝換了乾淨的衣衫,拿帕子絞乾他滴著水頭髮,散在炭盆前暖著。
沈玥同姜家少爺在船上浪蕩了整夜,耗盡了心力,叫人擺弄的昏昏欲睡,直到灌了一碗熱辣的薑湯下去,激得他當場將隔夜的酒都吐了出來,這才勉強打起幾分精神。
瞧著蕭亦然孤零零站在殿外的背影,沈玥後知後覺地生出幾分荒唐過後的心虛。
「仲父,外頭風雨大,進來暖暖身子吧。」
蕭亦然沒有動,沈玥以為他沒有聽到,便拎著衣袍走過去,扯著他的袖子,又說了一次。
「陛下……」
蕭亦然緊繃的雙唇抿成一條線,似是一聲淡淡的嘆息,很快便被疾風驟雨吞沒其中。
沈玥還在等著他的下文,便抬眼去瞧,這才看見那雙琥珀色眸子裡爬滿了鮮紅的血絲。
想來這一夜,他也並非如表現出來的那樣,事事盡在掌握之中。
沈玥低下頭,輕聲說:「若……仲父要問我,為何今日太學監生送到朕手裡的權柄不要,還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我已經仲父答過很多次了,我想要同仲父聯手,想要解仲父之難,也想要扳倒四大家,收復九州。前腳聯手,後腳捅刀,這不是我想要仲父瞧的誠意。」
蕭亦然沒有看他,廊下的雨滴掛成晶瑩的水簾。
沉默少傾,他才緩緩地開口:「陛下幼時隨臣去過滄雲,應知道如今的漠北三關,只剩下滄雲關這一道屏障,北邊的戰事有多艱難,韃撻遊牧縱馬,每至秋冬為著搶糧便打的格外兇狠。事關大雍的國運和數十萬將士的生死,所以歷來的軍糧,都是重中之重。這是臣唯一的軟肋,也是漠北於四大家而言,唯一的掣肘。
今年天下糧倉家主更迭,軍糧一事生變,陛下的真心與否,於臣而言都不重要。在這件事上,臣輸不起,賭不了,故而臣絕不會允許有一絲一毫的變數發生。」
四年了,蕭亦然第一次心平氣和地站在他身邊,不談舊怨、撇開疑心,向他解釋了自己的選擇。
沈玥看著站在風雨中的蕭亦然,胸口隨著酒意湧上一股難以抑制的惶然。
年幼時的小沈玥,曾經也是被他這樣護在身後的那個軟肋之一,所以他從很早前就明白,他這個看似狠辣心硬的仲父,事實上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更重情義——因著多年前的血仇,便親手將自己困進這個無解的死局,護短到可以為了一個小副將就能去闖國子監,口口聲聲說著「不惜一死」,實則只是不能露出半分軟肋而已。
沈玥默了片刻,收起身上那股子醉酒後的頹唐,低聲說:「人活一世,總該為自己想要的爭一爭。我費勁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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