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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建記錄探頭拍下了一部分畫面。」

林河一怔，開啟格林腦後的控制面板。那裡有一個介面，透過連線線與主螢幕相連後，格林沒有阻攔外部裝置讀取自己的腦內記憶，幾段畫面影片被投放在四人眼前。

那是當日下午格林所見的片段。

一場殘忍的謀殺。

格林不敢回頭，卻能聽見那些模糊的聲響。它終於難能自抑，坐在工作椅上捂臉嚎啕。其實它還只是一個小孩子，一個天真的小機器人，會把崔視作他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主人、朋友、甚至……親長。

「它那麼清楚，那麼清楚！」格林沒有眼淚，它只能無助抽搐，「它把我殺害崔的過程拍下來，一遍遍在眼前回放，我根本刪不掉，刪不掉，一遍遍，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可見——」

比如崔笑著為他定製的那兩隻生物皮拳頭，是如何以千鈞之力砸回到他臉上；那兩根常常生鏽、崔不得不嘆著氣幫它打油的彈簧機械臂，如何將兩百斤的胖乎乎的崔拎起來狠狠撂摔在牆上；比如它如何穿上崔的衣服，揉搓生物皮，將自己扮作崔開門和取貨員打招呼——

格林想逃避，想自我欺騙，可是它根本不能。影片有證物屬性，一旦出現仿生人程式事故，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由忒彌斯觀看審判，受最高程式保護，格林無法刪除，於是它只能一遍遍，一次次在真實而殘忍的記憶裡受無盡折磨。

「你說得對，」格林頹然放下胳膊，「是我殺了崔。都是我的錯……法律應該懲罰我。」

「但法律不會管我，我甚至連一個人也算不上。」格林忽然瘋笑，眼神裡染上點痴狂，「事發之後，我強行擺脫程式控制，去到垃圾場，發現了無數比我更高階、更先進的仿生人。我給它們講故事，它們無動於衷，只是閃一閃眼皮，發出點掉幀般的錯亂……於是我就想，連它們都會被拋棄，連這些和人一模一樣的機器都無法被接受！我又算什麼人呢……」

「我只是一個錯亂的老舊的廢銅爛鐵，程式紊亂，就犯下彌天大錯——」

格林心如槁木，言罷一抽鼻子，起身就要去拔脖子後的電源線——這種關機方式很粗暴，容易導致晶片引擎短路，元件燒毀，那就是真正的「一了百了」——但電光石火之間，賀逐山一步上前，抓住它的手將其制止：「不是你的問題。」

他神色漠然，彷彿不為格林的崩潰所動，眉心卻微微蹙起：「新版本系統。『18001』。」

林河心領神會，立刻登陸eos公司官網，調出系統更新頁面。

「135年5月29日發布的eossun-18001版本系統，修正了仿生人軟體程式異常bug，並新增包括『檔案檢索』、『軟體自動更新』、『智慧對話服務語音包』在內的多個功能補丁。所有顧客可從官網上免費下載一鍵安裝……截止今日凌晨，安裝次數已高達四千九百二十五萬次。這意味著提坦市內幾乎85以上的仿生人或者家用機器都更新了這一系統。」

「你是想說，是新版系統存在某些異常程式，導致仿生管家攻擊主人？」秦御皺眉。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賀逐山淡淡。

林河撥下單片鏡，戴上智慧機械指骨，投影內，軟體立刻開始解析剛下載的新版本系統程式的原始檔。一行行程式碼便如湛藍色的水波在全息光幕裡奔跑。

「我可以讀取你的系統資料用於比對嗎？」他問格林。

格林一怔，點點頭，閉上眼睛，所有執行文字便順著外接線流入光屏。漫長無盡的程式碼不斷被重新整理，其中，部分機器語句被標紅並摘出。

近十五分鐘後，軟體執行完畢，共比對出1581處原始檔語句不匹配。

「所以真是系統bug？」秦御皺眉，「之前也有過這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