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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掩飾,若聽聞有人冒犯他名諱,指不定還要賞賜呢。
沈之昂背後家族勢大,祖父是當朝太師,年紀輕輕官至平準令,誰不賣他幾分薄面?衙役即便心中尚有微詞,卻還是低頭,恭謹去尋記載名冊。
虞年年被沈之昂引著,進了內室,裡頭炭火燒的足足的,又給她倒了杯熱水,“喝點水,天冷。”
“謝謝大人。”虞年年睫毛顫了顫,才抖著手,將熱茶圈進手心裡。
沈之昂自是瞧見她露出手臂上的鞭痕,皺了皺眉,不經意道,“為什麼人來換驗的?可是上次你裁布料做衣裳的姐妹?你父母為何不來?”
“是他,可是他死了,我也沒有父母。”虞年年喉嚨被溫水浸潤,緩解了疼痛,可以提起慕容澹,她喉頭一甜,像是湧出血來。
虞太尉,大概不能算是她父親。
沈之昂意識到自己戳了人家傷口,心有愧疚,忍不住道歉,“我無意冒犯。”
虞年年搖頭,眼裡含著淚,真誠道,“我已經很感謝大人了,真的真的很感謝。”
“嗯,應該的,為民做主。”沈之昂看見她眼淚的淚水,心被刺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揚起點溫柔的笑,“一會兒要去哪兒?回家嗎?我送你回去。”
“不用勞煩大人了,我去亂葬崗,給他收屍。”虞年年搖頭,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憋回去。
沈之昂一驚,沒想到她是要給個死人換驗。
一個死人,值得嗎?
他倒是噤聲,未問出口,畢竟錢是她自己的,用在哪兒都是自由。
纖長的手指點了點卷案,歪頭笑了笑,“剛好我一會兒出城,順便載你一路。”不等虞年年張口拒絕,他上下掃過虞年年周身,眼睛彎彎,“外頭下雪了,天冷路滑,你衣裳單薄,恐怕沒到就該凍壞了。”
衙役帶著剛刻好的驗進來,冷不丁聽他這話,下意識問,“沈大人,您出城,是要去終南山替陛下接高人回來?”
沈之昂點頭,問他,“驗做好了?”
衙役才回神,點頭,“下官查了被抄家燕氏裡的所有適齡女子,被髮落至晉陽的,只有一位,燕氏家主的嫡女,燕月娘,年十七。”又將驗交至虞年年手中。
虞年年接過來,紅腫的眼睛佈滿血絲,對著上面剛鑄出,尚且溫熱的字摸了又摸,“月娘,這個名字真好聽。”
“月娘……”
“月娘……”
她記住怎麼寫了。
沈之昂將她放在亂葬崗入口,便率著浩浩蕩蕩的人馬離開了,走遠了,忍不住撩起簾子,卻只見一個晦暗的,小小的人影,站在覆著白雪的屍山上,努力翻找著。
如果有一日,他們沈家觸怒龍顏,落得燕氏的下場,他淪為奴籍命喪黃泉,有沒有一個人,會為一個死人拼命?
天已經黑了,烏鵲橫飛,吃人血肉長大的紅眼大老鼠小臂那麼長,也不怕人,呲牙咧嘴吱吱叫著,拖著長尾巴,成群結隊穿梭在屍山上。
虞年年怕老鼠,但忍不住想,慕容澹的身體若是被這些老鼠啃食了怎麼辦?啃的面目全非,四肢不全。
她如此一想,也就不怕了,開始一處一處翻找。
陰冷的風裹雜著濃烈的屍臭,一陣一陣往她鼻腔裡鑽。在最顯眼的地方,躺著一具屍體,黑色襖子,淺色裙子,露在外面的面板長了一小塊一小塊屍斑,臉上的肉被老鼠啃掉了,露出血淋淋的骨頭。
看得出來是個很高的女子,手指也修長好看。
虞年年哭不出來,摸了一把屍體的胸前,確定這的確是慕容澹,眼淚一下子淌出來,她的燕燕這麼慘!
清清一大早洗漱完,出門去抬水。
她搓了搓凍僵的手指,朝著手心哈了口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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