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樹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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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在旭的關係，就這麼不清不楚地開始發展了。進入六月，空氣中也帶有一絲緊張的味道，馬上就是期末考試，平時不讀書的學生也得開始臨時抱佛腳，圖書館總是人滿為患。好在李在旭總是在圖書館一開館的時候就排隊進去佔座，等我沒課的時候，去圖書館總有位置。

圖書館裡冷氣開的足，我第一天去的時候凍得手腳冰涼，第二天就穿了長褲長袖才去，沒想到的是，在旭給我泡了一保溫壺的紅棗薑茶。我倒出來一杯，甜絲絲的，口感有些辛辣，姜和棗的比例正是我喜歡的。我平時不愛吃甜食，一般的姜棗茶都偏甜，所以很少喝，想不到他一個男生還能注意到這些。

這一刻，我是真真正正被感動了。男女之間，從來沒有做不到，只有不想做到。平日裡再粗心的男生，面對喜歡的女生也是心細如髮。我想，從前權志龍找我痛訴情傷的時候，應該也有看見過我僵硬的神色吧，他那時候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傷痛都轉移到我身上來的？

這一刻，我也是真真正正地怨恨上了權志龍。但是眼光順著執杯的手又滑到手指上的戒指時，心裡的怨氣像扎破的氣球一樣消散了。他能有什麼錯。又不是他拿槍逼著我殺他。他只是不能回應罷了。想起了中國古代的一首元曲：“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以前沒有喜歡你，喜歡上你，便會想你。所以不知身在何處，只剩一顆如飄萍般的心。

我想，不能再這麼利用在旭了。我自己陷入了和權志龍這絕望的關係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但是如果在旭也經歷我這樣的心情，肯定有我在其中推波助瀾的原因。如果我沒有默許他在我身邊的付出，就像權志龍當年做的一樣，在旭是不會懷著期望默默守護我的。

那天晚上我們下了自習，在旭按慣例送我回宿舍。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想鬥爭要不要和他說明白，又一次次因為膽怯、羞愧和自私沒有開口。

不經意抬頭間，看到了那輪皎白的月亮。那個美好的漢江月夜給了我勇氣。想起那晚漢江的流水，彷彿可以堅持下去一個人的孤獨生活了。

到了樓門口，我衝在旭笑笑：“有沒有興趣再走走？我有些話想說。”

在旭眼裡的驚喜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我還是硬下心對他說：“抱歉。”

“我想，我們還是像普通朋友那樣相處吧。我對那個暗戀著的人，喜歡的心情是不會改變的。你對我好，我很感動，也很喜歡被照顧的感覺。所以因為自私，讓你對我默默付出。但是我永遠都不能回報你。所以……不能讓你在這樣付出下去了。”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

半晌，他溫柔的手落在了我的頭髮上，揉了揉。然後嘆口氣說，我明白了。

“能陪伴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也是一種幸福，所以不用對我說抱歉。”在旭的聲音非常苦澀，帶著一絲嘶啞。“你是個善良的人，祝你終將得償所願。”

他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然後離開了。

我一開始是想要避開的，但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攫取了我的心。我想，那應該是同病相憐的感情。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非常溫暖柔軟的嘴唇，和另一個人不同。

可是我想要的吻，永遠都來自那個人。

我轉身打算回宿舍，開始面對我的孤獨人生。

然後我就看到了樹蔭下有個熟悉的影子。我太久沒有見到他了，這幾個月來不僅是沒有見面，而且我努力隔絕了電視、網路、報紙上任何關於他的訊息。

權志龍站在樹底下。

我當時非常想一蹦三尺高然後大喊“老孃見鬼了！”但是身體的反應比大腦更快，它沒有聽從任何指令，往後退了一步——原來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