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鋼琴比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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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熟悉的旋律，藤原拓整個人都呆住住了。

他本以為臺上那個年輕人所有的籌碼都只押在自己的小聰明上，未曾想人家確是有這個實力的。

首先，單純從彈奏的指法上看，對方到目前為止的表現無可挑剔。起碼以藤原拓此時的眼光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再者，這首曲子是所謂的即興之作。哪怕是藤原拓自己再彈奏一次，那也不可能百分之百重新演繹出來。

但此刻臺上的楊澈可以，且還是完美的復刻。這一點在毫無陌生感的音符中便能得到印證。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藤原拓才會被震驚到。因為想要做到這些，那可得擁有難以想象之強大的記憶能力！

好在這一局比的是即興發揮，也就是說哪怕臺上的楊澈真能夠將剛才曲子一個音不差的彈奏出來，那也不可能贏。

曲子是別人的那就是別人的，這一點沒有人能夠反駁。

然而就在藤原拓認為可以高枕無憂，坐等拿下這一局勝利的時候，臺上鋼琴的旋律陡然一轉。

咚咚咚……咚咚咚咚……

剛才悠閒，自在，舒緩，為人們營造出一處世外桃源的曲子，此時此刻卻被幾個很是突兀的重音打破。

就如同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突然投入幾顆石子般，讓人很不舒服，更多的還是焦躁。

但就在眾人的情緒因為這幾個音符即將要徹底脫鉤之際，接下來楊澈十根手指頭已經拉開了第二小節的序幕。

這是一連串急促且凌亂的旋律，如疾風驟雨狂打芭蕉，又似金戈鐵馬踏碎山河。

然而在這些跨度頗大不斷來回跳脫的音符中，幾乎是所有人都能感受的沉重無比的壓迫感。

那是槍炮聲，是敵人坦克撞毀屋舍聲，女人小孩哭喊聲，老人祈憐被鞭撻聲。

敵人入侵，山河破碎，人民朝不保夕。此時需要反擊，需要血性，需要所有人團結起來拿起武器。

楊澈的琴聲完全表現出了這股急迫感，那是民族即將被覆滅，祖宗疆土被踐踏的刻不容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此時場上隨著第三小節的旋律轉變，眾人胸腹中似乎也有一團怒火將要噴薄而出。

昔日的世外桃源已不存在，那對年輕戀人此刻面臨分別。

雖是哀怨，但卻帶著無比的堅定決絕。

所有人此時腦海恍若見到一群青年身著軍裝，即將趕赴戰場保家衛國畫面。

而在他們身後盡皆是依依不捨，卻又理所當然的目光。

這是妻子送郎上戰場！這是母親喚兒打東洋！這是沒有國何來家的大義！

藤原拓有句話說得沒錯，一個高明的鋼琴師，確確實實能夠用一首曲子去引爆所有聽眾的情緒。

楊秘哭了，馮剛炮紅了眼眶，就連許慶陽此時也覺得胸口壓著塊大石讓人透不過氣。墨千潯更是呆愣愣的任由淚水劃過臉頰。

場上近乎所有人都被楊澈的琴音群感染，那些比普通人要敏感許多的音樂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攥緊著拳頭。

有人或許會說，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不就是一首鋼琴曲何至於此？

但事實真就是如此，有些旋律，它就好比早刻進所有炎黃子孫骨髓裡一樣。

如若不然，為何一首《我和我的祖國》每每響起時，都能讓人熱血沸騰，熱淚盈眶！

咚……咚……

臺上的琴音終於停下，但這次卻沒有及時響起的掌聲。

只因氣氛實在太過壓抑了，楊澈根本就沒有想把曲子完整彈出來。

他故意將大家的情緒都架得高高的，就在眾人苦苦等著最後凱旋的激昂曲調的時候，這該死的琴聲卻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