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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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趙鋼強常聽姥姥唸叨：“來自小地方的人，規矩少、眼界窄，天天心裡惦記的只是些自己家房前屋後和張家長李家短的那點兒小事情；來自大地方的人，規矩多，眼界寬，天天心裡懷揣著家國情懷腦袋瓜兒裡常常想的都是再造人生的大事情”。雖然姥姥已經謝世很多年了，但是每當想起當初姥姥的這個觀點，趙鋼強對此卻一直難以認同。他心想：“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的人，就因為我家住在鄉村或者小城市，你家住在城鎮或者大城市，這難道還能有什麼不同之處嗎？這難道還能有什麼不一樣兒的地方嗎？誰還能比誰強多少呢？像那劉邦、朱元璋，他們哪一個不都是起於微末從鄉村走出來的九五至尊呢？”。自從來到北京清華大學就讀的這一段時間，他深深地體會到了姥姥觀點的無比正確性。趙鋼強從一個四面環山一眼就可以望到盡頭的邊疆小城市，因緣際會來到北京這個一馬平川放眼難望四周邊際的平原大城市，單就從地貌地勢這一點來論，他的心胸就有一種豁然開朗重見天地的感覺。北京城的遼闊無垠，天安門的莊嚴雄偉，來自天南地北南腔北調遊人如織的長安街，擁有深厚歷史文化底蘊的那無數條衚衕、窄巷、小街......，這親眼所見的一切一切都讓趙鋼強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一種別有洞天不一樣兒的人間煙火，特別是當他每天清晨收聽中央廣播電臺各地新聞和報紙摘要以及世界要聞的時候，都能讓他有一種胸懷天下、憫懷蒼生、放眼世界的感覺，這種無以倫比的特殊感覺是他在家鄉時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當爸爸趙普得知趙鋼強考上清華大學時，他曾多次不無自豪地跟同事、跟鄰居有些炫耀地打趣道：“我家鋼強這回去讀書的地方那可是在天子腳下，在那兒隨便扔一塊磚頭都能砸到很多縣長、市長，更別說科長、處長了！”。每逢這時，同事們、鄰居們都用那無比歆羨的眼神看著趙普，此時此刻那種難以言說的幸福感和滿足感洋溢在他那瞬間變得有些青春煥發的臉上。

趙鋼強徜徉在校園裡，他有些司空見慣地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三三兩兩的亞洲人、非洲人、美州人、歐洲人、大洋州人，他所就讀的大學彷彿就是整個世界的縮小版，這種融入世界的感覺是他在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家鄉從來沒有感受到和體驗過的。趙鋼強還記得上次和簡曉航他們去故宮遊玩時，當一個歐洲中年男人用英語向他問路時，那是他第一次同外國人用英語交談，他儘量用自己那有些蹩腳的英語口語進行交談著，那個歐洲中年男人聽得一頭霧水、滿臉盡顯迷茫無助之色，只見他兩手一攤嘴裡不停地嘟囔道：“understand?understand?understand?...”，逗得站在他身旁的簡曉航、嶽小軍、楊震宇幾個傢伙笑個不停。林穎一邊笑著，一邊走過去用自己那標準流利的英語口語同那個歐洲中年男人揮灑自如地交談著，那個歐洲中年男人一邊聽一邊點頭，他還豎起大拇指感激地說道：“good！good！thankyou！thankyou！thankyouverymuch!”。在前往天安門左側明清帝王祭祖的太廟參觀時，趙鋼強前去問路也遭到了戴紅袖標的北京大媽的怒懟：“還大學生呢？一看就是從小地方來的人，一點兒規矩都不懂，連個\\u0027您\\u0027都不會說！還\\u0027哎、哎、哎\\u0027的，\\u0027哎\\u0027是誰啊？”。初到北京遇到的這兩次尷尬經歷，“世界”、“規矩”這兩個名詞深深地烙印在趙鋼強那風雷激盪、壯志滿懷的心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