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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看著她握著匕首,將刀尖漸漸抵住心口,突然開口道:「為了治好兒子的傷,便不惜豁出性命,的確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只是不知你做這些事時,可有想過非寂?」
塵憂的手猛然一顫。
流景掃了眼她發顫的手,輕笑:「你可有想過這麼做了,他該如何自處。」
「你騙他至此,也配質問我?」塵憂冷聲反問。
「他如今也有五千歲了吧,五千年不知會發生多少事,可他識海中最深刻的記憶,仍是自己十歲之前的那段時間,」流景勾起唇角,「十年時光,在神魔的漫漫人生裡不過彈指一揮間,可偏偏他走不出來,塵憂啊塵憂,你傷他那麼多次,當真沒有半點愧疚?」
塵憂的手抖得愈發厲害,面上卻一片冷漠:「他不是我親生。」
「不是親生……」流景嘲弄地搖搖頭,再沒有開口說話。
夜色深幽,天空無星無月,只有一片渾濁的黑。
下一瞬,塵憂洞府的上空突然炸開煙霞,將整個冥域都照得亮如白晝。
非寂倏然睜開眼睛,豎瞳血紅猶如修羅。
高階修者的隕落,引起天降異象萬鬼同哭,洞府內卻是一片安靜寧和。
狸奴帶人衝進來時,入目便是大片的紅,塵憂躺在血泊之中,心口是一個極大的血窟窿。而流景一身斑駁的血跡,聽到響動轉過身來,看到狸奴後彎起唇角,朝他招了招手。
「你……」狸奴皺起眉頭,看清她另一隻手裡拿的是還在滴血的匕首後,又看一眼她身後已經氣絕的塵憂,突然沒了聲響。
流景正欲說什麼,視線突然越過他看向門外,狸奴若有所覺地回頭,便看到非寂面色冷凝地站在外面,周身的氣息猶如風刀霜劍。
他抬起眼眸,與流景四目相對,明明什麼都沒說,狸奴卻跟著心裡一慌:「這這這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流景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被抓來……」
「人是我殺的。」流景緩緩開口。
狸奴解釋的話猛然噎在嗓子眼裡,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非寂緩步朝她走來,流景眼眸動了動,藏在袖中的手悄無聲息地捏訣。然而非寂只是徑直走過她,流景頓了頓,回頭看向非寂高大沉靜的背影。
「塵憂,是我殺的。」她又重複一遍,半邊臉上噴濺的血猶如點點紅梅,襯得她清麗的眉眼竟透著一股妖異。
非寂沒有回頭,連背影都透著漠然。
第37章
時隔一個多月,流景又一次進了暗牢,牢房裡那些精心佈置的床和地毯都沒了,只剩冰冷的石板和一層薄薄的稻草,牆角還有窸窸窣窣的大老鼠和臭蟲。沒有上階薰香壓制,牢裡沉積了千年萬年的腥臭都反了出來,連空氣都令人作嘔。
流景雙手被法器鎖著,走進牢房後看見認識的獄卒朋友們,當即笑著點頭示意。獄卒嚇得神色緊張閃閃躲躲,趕緊低著頭離開了,流景討個沒趣兒也不惱,淡定看向牢房外正在鎖門的狸奴。
「近來天氣轉涼,能給一床被褥嗎?」她一臉委婉,「就當看在我服侍帝君許久的份上,開個後門唄。」
見她到這地步了還有心情瞎貧,狸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打算在這兒長住了?」
「當然沒有,可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流景無奈。
狸奴橫了她一眼,抬手揮退所有人,這才皺著眉頭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已經說過了嘛,我把她殺了。」流景笑道。
狸奴耳朵都飛了:「胡扯!你沒事殺她幹嘛?」
「她先來殺我,我還不能殺她了?」流景反問。
狸奴覺得她在強詞奪理:「帝君不是護住你了嗎?」
流景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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