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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栩看著她皺眉，翻身下馬護在她身側，抬劍揮開一人。

「蘇困！」

蘇眠卻像是聽不到他的聲音一般，只機械的揮劍。

崔栩一陣頭疼。

蘇眠的狀態他再熟悉不過，許多頭次上戰場的人都會這般。

不過旁人是嚇得揮不動劍，他偏不一樣，是停不下劍。

出了多勒山，他爹最好趕緊將人領走好好護著，後路艱險，他護不住這個野猴子。

日光大盛，正是午時。

喊殺聲小了下去，山坳中只留下滿地的鮮紅。

人馬足足跑出十里才停下休整。

蘇眠抬手抹去臉上的血跡，接過崔栩遞來的水袋猛灌了一大口。

「你現在回木崖城。」

蘇眠沒說話，抬頭看著看著他微微蹙眉，一連不解。

「我與你說話，聽到了沒有。」

蘇眠呆愣住，半晌訥訥『啊』了一聲，似是被他的話砸懵了。

「你……」

崔栩見她這般，忽然沒了聲兒。

沉默片刻，抬手用衣袖將她臉頰的血跡擦去，低聲道：「回去，嗯？」

「小將軍，為什麼趕我走？」

蘇眠想不通。

崔栩抿唇沒說話。

蘇眠逼近一步：「我方才還、還殺了好些個叛軍，又不貪生怕死，為何要趕我走？」

「我怕你死。」

人沒了，他怎麼跟他爹交代？

蘇眠撇嘴不信：「你什麼都不怕。」

「怕的。」

崔栩背後的手微微收緊，唇瓣稍抿：「是人便有怕的東西，方才你也在害怕不是麼？」

「我沒有！」蘇眠突然激動起來，「我不怕！」

崔栩微怔，順著她點頭：「好，你不怕，那聽話，現在就回……」

「我不回！」

「這是軍令！」

許是知曉好生好氣不能讓她離開，崔栩的聲音倏地嚴厲起來：「現在，即刻出發！」

他說罷抬頭看了看時辰，修整半刻鐘，已然夠久了。

他朗聲對著旁邊人說了句什麼，四周兵士立馬起身。

蘇眠依舊跟著他，一副倔驢的模樣。

崔栩回頭冷冷看著她：「不許跟著我！」

「我是黑虎關大軍一員，自然要……」

「黑虎關大軍從不會違抗軍令，你既不聽話，此後再不是我崔栩麾下的人！」

蘇眠眼眶瞬間紅了，胸口氣得起起伏伏。

崔栩側過頭去不看她。

「小將軍要我去木崖城，總該有個說法。」

哪有這般突然將人給趕走的？

「本將做事，無需給說法。」

蘇眠眨眼，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不算說法的說法。

緩緩垂下頭，將放在一側的包袱提起來，趁沒人看她偷偷抹了把臉，點頭低聲妥協道：「我去。」

總不能真的被趕出黑虎關大軍。

凌雲被她留在遠處，如今這段路只能靠著兩條腿。

眾將士整軍完畢，皆全力朝雷都府邊界的木千城進發，唯有一人與他們背道而馳。

瘦瘦弱弱的小個子，衣服破破爛爛，背著個破包袱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山路朝來時路走去。

崔栩不自覺向前追了一步，站在原地目送許久，眼神稍顯晦澀，不知在想什麼。

蘇眠回頭看到崔栩仍站在原地，有些後悔剛才沒給他一拳。

「□□！霸道！」

她邊走邊罵：「用完就丟！忘了誰給你報信兒，忘了誰帶你找到弩車了？」

「還本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