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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母親還是很喜歡王珩啊。
薛玉霄不由莞爾:「母親只疼義弟,不疼我了。」
「哎呀。」薛司空上下打量她,「堂堂至尊,也如此撒嬌?你夫郎呢,怎麼不見他陪你過來。」
薛玉霄道:「他去田莊上看莊稼的長勢了。裴郎對他親自帶回來的農種十分上心,青麥鬱鬱蔥蔥,連我都不敢毀壞。」
薛澤姝沉默片刻,嘆道:「這確然是為鳳君的資質啊……」
太始元年五月末,大司空上表奏請此事,帝納之,冊立裴氏為鳳君。
冊封大典之前,這個訊息就流傳了出去。陪都兒郎失魂落魄、以淚洗面,創作了許多篇幽怨題材的詩文,一時顧影自憐的詞句成風。其中,唯有珊瑚主人的詩篇格外不同,居高自傲,逮誰罵誰,看誰的詩都瞧不上……這舉措將久不出現的望清輝都炸了出來,兩人又是大吵一架,彼此諷刺的詩文辭賦傳遍坊市。
謝四名義上被幽禁,實則在大菩提寺附近結廬而居,每天專心養花種菜,一幅過盡千帆的模樣。而裴飲雪也很少顯露惱怒之色,處事公正,從不說謝四一句壞話,誰能想到這倆人能匿名作詩吵得如此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果然看順眼只有那麼一點點,不順眼的地方還是更多啊。
冊封當日,是一個無雲的晴空。
薛玉霄穿著赤金帝服,從玉階之上走了下來,她金色的裙擺拂過階梯,渡過冰冷的磚石,一路而來,抓住了他的手。
那是裴飲雪極少的、幾乎難得一見的盛裝。墨發紅衣,戴鑲嵌丹朱的玉冠,在一片明艷的襯託下,她的目光照進一雙清寒溫潤的眼眸,他的手被薛玉霄緊握著,於是他緩慢地回握住她的手,就像他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
有些時候,薛玉霄會陡然懷疑自己所做的正確之事是否真的正確。不過她知道有一件事她沒有做錯過……傷痕累累受盡折磨的裴飲雪,被她一路珍藏至此,他的身上沒有被世道年輪踐踏的傷痕,沒有受到辱沒和鞭笞。
梅花抖落一身風雪,仍然安穩地棲於枝頭。
當夜,紅燭高燒。
薛玉霄沒有放他去椒房殿,把人留在了她所居的太極宮。這是兩人第二次成婚……不,具體來說應該是第一次吧。薛玉霄在門外徘徊了一會兒,從腦海中努力回憶原裝的薛三娘在娶夫的時候做了什麼,想要參考參考,然而剛想起來,她就馬上拍了拍腦子。
不對勁,這是在跟誰學呢啊!那傢伙不是捆綁就是鞭打,薛玉霄啊薛玉霄,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對人拔劍時、起兵奪位時、被廢帝所誤之時,她心中都沒有如此明顯的急切跳動。薛玉霄摸了摸門框,閉上眼給自己下了一會兒暗示——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成婚這麼久……不就是實戰嗎?她熟讀學習資料,肯定能得心應手。
她走入門內,從如意園搬來的青鏡映照著鳳榻,吉服垂墜在榻上,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
星夜無聲,恍若初見。
蘭露柳風堆落花(2)
第86章
鏡面映照著燭臺。
昏黃的光暈籠罩住整個寢殿。將艷色的吉服、被褥、帳幔,覆蓋上一層燭影霞光。霞光之下,是他靜謐地坐在榻上的身影。
她有時會產生一種很不恰當的聯想。裴郎像是一盞燒製出來、寧靜地擺在案上的瓷器,她將他珍存在身邊,只有敲擊時,他才會徐徐的、溫潤地回復她悅耳的脆響……薛玉霄走到他身前,沒有撩起蓋頭,她在裴飲雪身側坐下,垂頭拉住他的手。
兩人的手指極為融合默契地交織在一起,薛玉霄捧起他的手指,在霜白的指節上摩挲出薄薄的筆繭,還有他時常翻閱帳本摩擦出的痕跡。她將裴飲雪的手拉起來,輕輕地用唇鋒印在他的手背上,低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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