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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九黎山就可以看見白起縣，只不過簡秋白的目的並不在此。

九黎山崖道路陡峭，踏上山壁一側，偏頭便可看見無際雲霧與深淵，山壁上什麼都沒設，只有一個腳印的凹槽。張柳抱著包袱站在山崖上方，彎腰低頭朝雲霧下望去，忍不住吞嚥口水，雙腿打顫。

&ldo;公子！你別死啊啊啊啊啊啊啊！&rdo;山谷盪出迴音。

簡秋白不急不緩走在峭壁的凹槽山路上，目不斜視，山風吹起他的衣角，似是仙人迎風而立。

山壁環行，成一個旋渦模樣的山澗，穿過激流往裡走，裡面竟別有洞天。

雲頂天空、河中小島、草屋別境，他終於尋到了。

一隻雀鳥不知從草屋的何處飛出，來到他身邊打轉，簡秋白抬起手臂，雀鳥落於手臂之上，嘰嘰喳喳發出人聲，&ldo;有人來啦！有人來啦！&rdo;

說完，再次飛回草屋。順著雀鳥飛行的軌跡，他看見了草屋後的山洞。

&ldo;來了就進來吧。&rdo;洞中傳出聲響。

簡秋白微躬，起身邁步前進。

越過草屋，山洞入口十分寬大，像是張大嘴巴的魚斜臥於地。

走進山洞之中，只見滿地的竹簡和泛黃的紙，一個披頭散髮的老人臥坐在大石上，身邊一堆散落的竹筒，他穿著簡單泛黃的粗布麻衣，渾身散發著酒氣，一張臉被鬍子和頭髮遮擋完。聽見簡秋白朝他越走越近，抬頭，眉毛橫擋在眼上，渾濁的眼球發出攝人的亮光，粗聲粗氣發問：&ldo;有事嗎？&rdo;

青衣男子溫和地朝他躬身行禮，抬頭道：&ldo;求仙問道，為長生。&rdo;

待簡秋白從崖壁走上來時天已暗下，九黎山被濃雲遮蓋、樹林陰翳，各種聲音竟不絕於耳。所幸張柳是半個傻子，心思全在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上，覺得又冷又餓，半點也未因外界而產生害怕的心思。

看見簡秋白的身影，他眼睛一亮，蹭的站起身，大喊道：&ldo;公子！人死了沒？&rdo;

對方並不回答，張柳向他走近，借著月光，發現劍依舊好好地被簡秋白握在手中，身上也沒沾血。

奇怪，公子不是來殺人的嗎？

公子不是沒去一個地方找東西，都要殺人嗎？

求仙問道之路本就縹緲而虛無，路途艱險，過程也令人挫敗。簡秋白早些時候還會對那些人客氣一點，但發現大多數人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後就變了態度。他沒那麼多時間和他們耗，他要看遍世間所有異書、求得世上所有異術。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ldo;張柳，我的目的不是殺人，只不過殺戮是為了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已。有時候，我不需要使用這種手段。&rdo;簡秋白側頭微笑。

&ldo;他已時日無多，又何須我動手，反而應該謝謝我。&rdo;

張柳實在聽不懂公子在說些什麼，只能撓頭，&ldo;那我們現在要幹什麼呢？公子，我肚子餓了。&rdo;

簡秋白是在半夜歸家的。

十年過去，白起縣已經變了很多，連簡家的南淮酒館都被推倒重建，樓高數尺，似可摘星。不過簡家老宅依舊佇立在原地。

他走在被夜色鋪滿的青石小巷中，來到簡府老宅門口，抬頭，桂樹枝丫已高過院牆，花期已過，枝幹光禿，橫斜肆意地向外生長。樹枝最高處，阿淮閉著眼睛躺著，垂落的衣襟被風吹起，皎潔的月光穿透他的身體將樹籠罩。

他緩步前行，叩門。

&ldo;你是？&rdo;開門的老管家看著面前的青衣男子遲疑地問，他瞪大渾濁的眼睛，身形頓住，不可置通道：&ldo;公子？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