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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兒嘆氣,依舊是她嬌脆尖細的小嗓子,卻是與平日撒嬌吃醋時完全不同的淒涼語氣:&ldo;說來,話長了。前頭時我娘在北京,給徐府的小姐做過奶孃。後來那徐首輔壞了事,我娘為了護著那小姐,給抄家的兵砍死了。這些年我輾轉流落,沒個落腳處,屍首帶不走,只能挫骨燒成了灰兒。&rdo;
日光篩進窗格子,蘇州的樣式,橫斜交錯,冰裂紋一樣。嬌兒偏過頭對著,眯了眯細長的眼,神情竟很平靜。
勾欄院裡聽不見哭聲,再滿肚子委屈,臉上也不得不百媚生嬌。心酸無處可訴,天長日久,彷彿已經成了落滿灰的故紙堆,連自己也成了書頁裡的人物,再回想總是隔著一層。
銀瓶聽著,卻不知不覺已經紅了眼圈兒。
為什麼呀!明明類似的故事她也聽過幾回,可都不像現在,心裡針扎著一樣的痛。
別人的苦難,卻都像紮在自己身上似的。
銀瓶正恍惚,嬌兒看了一眼那梳頭的媽媽,復又低下頭,疲憊地冷笑道:&ldo;如今我也二十大幾了,不是自己個兒咒自己個兒,咱們這風月裡討飯吃的,有幾個能得好下場?‐‐妹妹是逃出來了,可我伸著脖兒還能掙幾年?到明日填完這業罐子嚥了氣,媽媽都未見得肯施捨一塊棺材板子。與其叫娘跟我受這個罪,倒不如尋個機會,把它送回京城。若徐小姐還在世,就交給她,日後好歹有個地方埋;若沒有,隨手倒在護城河裡,也比跟著我乾淨‐‐&rdo;
&ldo;姐姐,快別這麼說!姐姐有孝心,孃姨都在天上看著吶。&rdo;銀瓶不忍再聽下去,忙伸手搖了搖嬌兒的膝蓋。她想了一想,面露難色道,&ldo;可是我不認得那徐小姐,要往哪裡尋去?姐姐方才說什麼徐首輔,可是他的官銜,不知他全名叫什麼?&rdo;
嬌兒愣了一愣,低低驚道:&ldo;妹妹竟沒聽過徐道仁?當年天南地北的,誰不知響噹噹內閣首輔,就連皇爺還得叫他一聲父相。我那娘奶的,便是他唯一的女兒,那會兒北京多少名門閨秀,有哪個比得上徐小姐貴重……&rdo;
這似乎是什麼禁忌話題,她聲音越來越低,很快止住了。
銀瓶一臉茫然,皺著眉把她的話消化了一下道:&ldo;我記性不大好,也不知是生了場大病還是怎的,四五年前的事兒一概不記得了。姐姐說了我就知道了‐‐徐道仁是罷!我回頭再慢慢打聽著。&rdo;
嬌兒性子雖尖刻,卻極會察言觀色,知道銀瓶是心善面軟的人,最禁不住兩句軟話,為了逼出銀瓶一句保證,索性提著裙子跪下,聲音裡已經帶了哽咽:&ldo;我天性爭強好勝些,妹妹來了這幾年,生得好,又年輕,我看在眼裡,油蒙了心的,前前後後不知拈了多少酸醋。今日,今日我破著臉兒來求妹妹,妹妹若應了,便是佛祖的心腸,來世我變牛變馬‐‐&rdo;
銀瓶果然吃這一套,嚇了一跳,忙不迭撈她起來:&ldo;姐姐快別這麼著!從前的事兒,提它做什麼。我也是沒孃的人,能體會姐姐這份兒苦心。姐姐放心罷,只要我能,一準兒給你辦到了。&rdo;
聽了這話,嬌兒哽出一口氣,千恩萬謝著起了身。她閉了閉眼,把白瓷罐擺在銀瓶妝檯上,往後退兩步,咚地跪下又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隨即起身,頭也不回便往外走,淚珠子終於沒忍住,斷了線似的往下滾。
銀瓶忙叫了一聲姐姐,也要起身,卻被攥著她頭髮的梳頭媽媽按住了肩膀,逼著坐了回去。
&ldo;哎喲哦!&rdo;老媽媽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皺著眉,嘟囔著發出不贊成的聲音,&ldo;姑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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