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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後，羊肉湯餅搭配黑金白玉、星斗點月、步步生蓮。

李純簡扒拉幾口，清一下嗓子，開始勾起嘲諷笑意：「清笳，楊少監出少府監買張古樓子，都能夠遇見，高貴妃的弟妹被老頭子非禮之後糾纏不清的事情，你說可不可笑。」

別的偶遇，考驗演技，稍微誇張一點就顯得做作。

非禮就不同了，捨得豁出去臉面的都是流氓。可是，高貴妃的弟妹，那是有頭有臉的，也許從前做過流氓，現在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的。

賀清笳稍微思量一下，推斷出來，李純箏掌握了高貴妃的弟妹的把柄，說不定就是偷情。部分普通人乍然富貴起來，往往尋找刺激感，才能體驗不一樣的快樂。

不過，李純箏太心急了，吃相難看。

「楊少監不認識高貴妃的弟妹，見無人出手調停，便上前拉扯開來，省得兩人在少府監附近鬧騰起來，丟了少府監的顏面。況且，但凡做了小官的，總以為至少比不良人要高高在上，自然是不想被不良人問話，能躲開就躲開。」李純簡笑呵呵，食慾上來，砸吧步步生蓮，幸福得眯起雙眼，繼續道：「楊少監的勸架是有效的，老頭子很快認錯，賠給高貴妃的弟妹幾串銅板，就揚長而去，高貴妃的弟妹竟然不追究下去，讓楊少監感到好奇。楊少監追問下去，高貴妃的弟妹才捏著帕子，哭紅眼睛，說是自己與高貴妃沾親帶故的，不想將小事鬧大，白白便宜了御史臺，到時候高貴妃在大明宮的日子不好過，連帶著四姐也要挨罵。楊少監聽到四姐的名諱，愈發感興趣，便邀請高貴妃的弟妹，上了附近的酒樓吃茶點，打算長談四姐。於是，高貴妃的弟妹竹筒倒豆子般說出，四姐如何不受寵，而六妹怎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往事，聽得楊少監同情心泛濫。」

「楊少監算是搭上高貴妃這條線。」賀清笳清清冷冷地道。

這個驚天大秘密，由高貴妃去告狀，合乎情理。

高貴妃是母親，可以肆無忌憚地替李純箏妒忌李純簌。

「清笳，你說高貴妃是不是急性子？」李純簡問道。

賀清笳很想說，這種小細節，她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然而，李純簡不待她回應，就將腦袋擱置在她的肩膀上，她立即明白了，李純簡這是要為了看熱鬧而養精蓄銳。她思量一會兒，到底是縱容李純簡這種死皮賴臉的行徑，安靜地坐著，腿腳發麻也巋然不動，直至綠筠一聲河東獅吼，將李純簡直接嚇醒了。

「清笳，外面打雷了嗎？」李純簡揉了揉眼睛，當真是不清醒。

話音剛落，李純簡捱了綠筠一頓爆栗子，這才猛然醒來。

哎，綠筠是賀清笳的老鴇吧，才這也不許那也不行。

「阿筠，大明宮即將上演兩位貴妃開撕的好戲，你想去瞧一瞧嗎？」賀清笳問道。

「娘子，真的嗎？」綠筠驚喜得鼓掌，兩眼立刻亮晶晶，爾後失落下去，繼續道：「娘子不會是拿我開玩笑吧，我哪裡可以自由出入大明宮。」

「康王殿下，這就要勞煩你了。」賀清笳輕聲道。

「清笳，不麻煩。」李純簡答得爽快，甚至唯恐賀清笳反悔。

「娘子，真的要去大明宮嗎？我好像不大習慣。」綠筠突然打起退堂鼓。

「阿筠，去吧，整日陪伴管少卿，你會缺少樂趣的。眼前就有一個即將出爐的八卦，你去安靜地聽聽，回來說給我聽，又複述給管少卿。」賀清笳輕拍綠筠的肩膀，淺淡一笑，氣度清華。

李純簡見狀，想要扁扁嘴，卻不足以表達他的委屈。

他知曉，賀清笳待綠筠情同姐妹。可是，真正見識了，他驀然覺得，賀清笳其實是一朵可以冰雪也可以盛開的解語花。

蒼天呀，大地呀，他到底要等待多久，才能夠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