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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在臺階上,玻璃被夕陽照射得彷彿是透明,女孩兒薄薄的面孔在無限放大,無限清晰。
小元寶的耳珠兒翹翹的,水藍色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清純得揪心。
梁遲徽油然而生一種罪惡感。
貪婪遲暮的老頭子,雪白無辜的姑娘。
他本不知罪惡為何物,隱約是一塊粗粗剌剌的石頭,拖著他一沉再沉。
梁遲徽收回視線,邁下臺階。
司機開車門,手心墊住車頂,“梁總,黃彪到車站了。”
“讓他來劇院。”
黃彪匆匆趕來,已是日暮時分。
梁遲徽緩緩降落車窗,手肘支在邊框,平視前方。
“何小姐這幾天應該會搬出麗水公館,三公子緊急購置了公寓,不敢住酒店了,生怕紀席蘭傷害何小姐。”黃彪讚歎,“您這招很高明,紀席蘭盯著宋禾的一舉一動,宋禾追到外省,在馬場鬧了一出,三公子與何小姐的幽會行蹤也暴露了,紀席蘭解決掉宋禾,也不會放過何小姐。而且她始終忌憚姚夫人,畢竟在繼承家產的順序上,二房比三房更佔優勢,紀席蘭最希望何小姐做梁董的新歡,既斬斷三公子的念頭,也贏了姚夫人。”
黃彪小心翼翼試探梁遲徽,“三公子肯定把何小姐藏得很隱蔽,興許在劇院周圍也埋伏了保鏢,您如何向梁董交差呢?”
男人半闔著眼瞼,“不交差了。”
“不交差了?”黃彪大吃一驚,“那梁董...”
梁延章對何桑是什麼心思,梁氏集團的高管也有耳聞,他隔三差五去劇院包場,專門看何桑的《上海灘》,上流圈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何況梁延章接連娶了三任太太,屬於“有前科”,他捧一個女演員,必然是相中對方了。
甚至有知情的內部人士打賭,何桑要是成了梁家的四房太太,憑梁紀深那性子,父子之間的大戲有得唱了。
那可是天翻地覆。
梁遲徽撣了撣膝蓋的牆皮灰,在餐廳沾上的,“父親問起我,我只管推給老三,他藏著何桑,保護她,我動不了手。”
黃彪醍醐灌頂,原來他改主意了。一開始,他是計劃將何桑弄到手,討梁延章的歡心。在梁璟回國前,爭取先割一部分家產,穩固在公司的根基,黃彪還真琢磨不透,他為什麼改主意了。
“梁總,您畏懼三公子?”
梁遲徽輕笑,沒言語。
等笑紋淡了,男人開口,“你辦得不錯。”
“我前妻嗜賭,拆東牆補西牆填窟窿,很缺錢。”黃彪無奈,他不是無情無義的男人,離婚後貼補了前妻六百多萬,也算仁至義盡,“我給了她一大筆錢,告訴她想法子結識宋禾,博得信任,宋禾現在對她深信不疑。”
黃彪是崔曼麗的金主,崔曼麗與何桑鬥得你死我活的,如今二女爭一男,黃彪替小情人出口惡氣,幫宋禾打敗何桑,太合情合理了。
梁遲徽也是再三斟酌,安排了黃彪出馬。
他從置物櫃拿起一張支票,遞到窗外。
“梁總——”黃彪瞪大眼,“我不是和您要錢!”
“你為我出力,這是你應得的。記住,在我父親面前,千萬不要洩露這件事。”
是封口費。
黃彪這才安心收下。
“宋禾從跑馬道的最高處摔下來,小腿骨折,肌腱斷裂,三公子全程在醫院陪她手術。”
“她對自己下手挺狠。”梁遲徽散漫勾起唇角,“何桑嚇壞了吧。”
黃彪一愣,他竟然在這節骨眼兒,關心何桑嚇沒嚇著,“是嚇壞了,馴馬師說何小姐哭著下山的。”
他思索片刻,“昨天是不是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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