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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坤迎上他,“對方姓周。”
梁紀深一驚。
“周梁葉張”四大名門望族之首的周家,二十年前遷居到西北了,家族勢力比梁家顯赫。
梁家從不拉幫結派,可週家不同,連表親、堂兄弟,個個兒雞犬升天,有巨大的人脈網,根基深不可測。
梁紀深曾經也很避諱周家。
他定了定神,“老的小的?”
小的,好解決,老的,要費勁了。
“我沒仔細看。”周坤由衷勸他,“紀深,你爸來也不行,我家牛嗎?跟他家比,是小巫見大巫,小周見大周,你麻利撤吧。”
男人沒言語。
“女人有得是,何桑這款,全省能蒐羅出一萬個!你要,我幫你弄來。”
“我撤了,她出得來嗎?”
“出不來。”周坤回答得乾脆,“可她吃了虧,能撈回十倍的補償。”
梁紀深心裡長了草似的。
他這輩子,迄今為止,沒這麼不淡定過。
周坤試圖說服他,“趁著年輕,找靠山往影視圈擠一擠,話劇圈一線不如影視圈的十八線,她不圖錢,不圖名,她闖蕩這行幹嘛啊?你現在接管中海集團了,不能明目張膽護著她和別人起衝突,萬一鬧到中海的股價跌了,你擔待得了嗎?”
是這理兒。
周坤實打實的為他考慮了。
他的一舉一動被無數眼睛監視,惹禍了,中海能容他,梁家也得翻天。
梁紀深摸出西褲口袋裡的煙盒,他手有點抖,打火機的火苗半晌對不準菸頭,他用另一隻手固定住點菸的手,勉強止住了抖。
一口煙嗆入五臟六腑,他咳嗽了兩聲。
周坤拽著他走遠點,他甩開,“在這說。”
“這人啊,不是非要何桑,純屬趕巧了。喝了點酒興致勃勃的,又在劇院附近,何桑稀裡糊塗進他包廂了。”周坤壓低聲,“除了那種土大款,凡是有錢有勢的,嘴饞又愛裝逼,搞文藝的女孩伶俐浪漫,能歌善舞的,傳出去好聽,顯得有品位。”
“謝了。”
梁紀深掐滅煙,鞋尖踢開門。
周坤要拉回他,來不及了。
周家這位家主,喜歡抽旱菸,南方的小葉兒菸絲,紫檀果木當柴火,大土灶蒸菸葉,燻幹,晾曬,切成絲兒,幾十萬塊錢一斤,又香又不澀口,沒點背景的再有錢也買不著貨。
梁紀深一進外廳,入目所及,他心又沉了沉。
何桑蹲在牆根,手背滴著血,是碎玻璃碴割的。地上和田玉的杆子,黃金的菸袋鍋,砸成一長一短的兩截。
是摔裂的。
他一撩眼皮,猜中了,真是那位。
有二十載沒碰面了,男人舉家搬遷那年,梁紀深在實驗二小讀四年級,同學都是高門子弟,後來大多考上航天、外交和政法專業的大學。
如今見面,覺得物是人非。
梁紀深略彎腰,遞上香菸和打火機,“您剛回來?”
“回來一星期了。”男人欠了欠身,嘬著那根菸,“你父親身體怎樣,康健嗎?”
“勞您惦記,一切都好。”
梁紀深落座,叫何桑,“你過來。”
她精神一度還恍惚著。
周坤擔心場面失控,也進來了,扶她走過去,何桑嚇壞了,臉色要多慘白有多慘白,嘴唇也咬破了。
在劇院這些年,有潛規則,有大大小小的酒局,正經的,不太正經的,院裡沒給她安排過,她有耳聞沒實戰,完全應付不了。
男人要喝交杯酒,和她跳支舞,手一摟她,她本能是逃,激怒了男人。
梁紀深噙了一絲笑,“見過周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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