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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家時天早已黑透,深秋時節,村裡人早早地便吃飯睡覺,空寂的山村裡只聽得聲聲犬吠。
甫到家門口,小白焦急的叫聲傳來,院門一開便急匆匆地蹭到江年安腳邊,它鼻子靈敏,嗅到明月身上的血腥味時越發急了,嗷嗚嗷嗚地叫個不停。
「小白乖,我沒事的。」明月單腳跳下,摸了摸它的頭以作安撫,扶著年安進了院子。
黑漆漆一片,江年安摸黑點了燈,將明月扶坐在凳子上後,他便鑽進廚房燒熱水。不多時,他端著水盆手巾走了進來。
「姐姐我先給你擦洗一下傷口,別再起了炎症。」
他蹲在她腿邊,小心地捲起褲腳,明月想阻止他也來不及。
「姐姐別亂動,乖乖聽話。」
少年嗓音猶有幾分童音的稚嫩,說話的語氣也像在哄狗兒一般,明月聽得耳根微熱,莫名地有幾分窘意。
明明她比他大上四歲,但許多時候年安比她老成穩重的多。
原本冰涼疼痛的小腿,在觸到溫熱的手巾時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江年安抬起頭小聲問:「我弄疼姐姐了麼?」
明月搖搖頭,「沒有。」
「那我再小心一點兒。」
他握著濕透的巾帕將她腿上的汙泥、血跡細細擦乾淨,換過一盆水又擦拭一遍後,方從屜裡取出那瓶金瘡藥,細細撒了上去,找出一條乾淨的紗布一圈圈纏過,打了個漂亮的結。
見他動作如此嫻熟,明月忍不住問:「你以前常給人包紮嗎?」
江年安面色微黯,「是我娘,她經常受傷。」
明月怔住,「是因為你爹麼?」
江年安點了點頭,面露恨意,「他常常飲酒,每每喝多了便會來找娘,動輒打罵……」
明月十分不解,「他都這樣對你娘了,你娘為什麼不離開他,回自己家去?」
江年安眸中閃過一抹茫然,「娘說,女子一旦成了親,便再也沒有自己的家了,更何況,當年她私奔出家,丟盡了外祖父的臉面,是更不可能回去的了。」
他勉強笑了笑,「所以,我才習得一手包紮的功夫。」
明月心中五味雜陳,卻不知該如何寬慰,只好將他攬入懷中抱了抱,開玩笑道:「這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手藝,哪天我們年安會成為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也說不準。」
江年安露出笑容,「姐姐怎麼知道我對醫術感興趣?」
明月拿過帕子給他擦臉,避開紅腫的地方,眼中滿是憐惜,「你既然對醫術感興趣,便應該學會保護好自己,咱們只有好好活著,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江年安望著她烏黑瑩潤的眼睛,「知道了姐姐。」
兩人簡單做了些飯吃,之後便躺在了床上。
今日突如其來的災禍讓兩人都十分疲倦,辛苦攢的錢一下子全沒了,別說修葺屋頂,就連原本打算買的冬衣棉被都不能了。
明月無聲嘆了口氣。
江年安一直偷偷地看她,在被窩裡握住了她的手,小聲卻堅定地說:「姐姐,我以後每天都多給人畫幾幅像、多寫幾封信,再去山上採一些蘑菇草藥來賣……」
明月回握住他的手,笑道:「也不用這麼急,如今天冷,過了冬再說也不遲。」
至少他們還有許多雞鴨可以一直下蛋,家裡也存了不少乾貨、苞米、醃魚,風乾的兔子也有兩三隻,怎麼著也是能安然過冬的。
「姐姐,之前咱們賺的銀子不夠十兩,其餘的你是從哪兒找的?」忍了好久,江年安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明月頓了頓,「衣箱裡還有幾兩碎銀子,是我娘之前攢下的。」
那些銀子被藏在了衣服夾層中,與她的生辰八字一起,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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