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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霜落下一子。棋招本就下得隨性,活路堵死,他低頭看了兩眼,這棋不用再下,他已經輸了。
宋劍心瞟過去,收了悲意,笑道:「去大趙看看吧。陪陪你學生,總有益處的。」
沈懷霜抬眸,鬆開了收在掌心的白子。
宋劍心答:「飛升之後,你去哪裡,他又該何去何從,你必須好好和他說清楚。你不說才是不對的。」
第97章 和他不會再有第二個春節
沈懷霜這一遲疑就到了過年的時候。
冬月年節將至,爆竹聲響徹在府邸前。
爆竹成串地掛起,陳叔捂住耳朵,眯起眼睛,滄桑的面上布滿笑紋,在硝煙中,他甩了甩竹竿頭落空的爆竹。
府門大閉,石青色的磚牆上掛著烏木牌匾,整座府邸都是寂靜的,空殼的紅爆竹掛在門上,難得在寂寥中添了絲喜色,也難得有了一些過年的樣子。
在陳叔的印象中,沈懷霜從來沒有在這裡過過一次年。
「陳叔,我先生在麼?」
陳叔背過身,要往院落中去,忽然聽身後有人問候,這嗓音熟悉,低沉又清朗,他回過頭。
鍾煜披著黑色大氅,手中牽著踏雪,挺立在風中,烏黑的踏雪打了個響鼻,鼻息噴出白霧,青年抬眸看來,停留在門上。
陳叔:「殿下,郎主出府去了,稍後回來。」
鍾煜點點頭,跨入府中:「我在這裡等他來。」
沈懷霜同宋劍心談天后,在外頭買了壺酒,酒用青瓷瓶裝著,只等回來溫了用。
輕衣白馬,他騎行在街上,一路打馬歸去,路上行人回頭,只見颯然背影。
買酒路上,沈懷霜經過街頭小巷,那些充斥著煙火氣的叫賣聲,鮮紅的窗花、春聯,像在他眼前展開一片紅色的海。他沉浸在裡面,看到了攤販買的蓮子糖、冰糖葫蘆。雜貨攤上,角落裡還掛著磨喝樂與布老虎。
布虎虎鬚張揚,用鵝黃、深棕的絲線縫在一起,虎瞳炯炯有神,小孩求著父親把他買下,牽著父親的手,笑聲如清鈴。
沈懷霜多看了一會兒,他本準備晚上獨自溫一壺,結果下了白尋馬,卻見府邸前落了踏雪。
踏雪拴在門前,清澈的瞳孔看見了白尋,打了兩個響鼻,四蹄朝後,朝白尋腦袋跟前湊去。
沈懷霜撫了撫白尋的後背,與踏雪系在一處。他提著酒壺,書房的門開啟,偶爾傳來沙沙磨墨聲。
門口,鍾煜坐在書桌前,硯臺上,墨汁洇然化開,他拿狼毫筆在硯臺上沾取兩下,聽到聲音,他抬頭。
沈懷霜迎上目光:「你不是年前都不得空麼?夜裡有宮宴,你不回去。」
鍾煜沒有抬頭,畫完那一朵九瓣梅,道:「今天就陪你。你過年,門口也不掛副春聯。」
沈懷霜低頭看了會兒,紅梅落在几案上,枝頭含著新蕊,暗紅色中夾著暖黃的蕊。金剪、漿糊,竟都放在一旁。宣紙上,字型灑然飄逸,卻是寫滿了「風卷雪花辭臘去」,「綠樹萬戶春」,語句民俗而頗有溫情。
鍾煜又問他:「來挑挑,想在門前掛些什麼?」
春聯來來回回也不過是那麼寫幾乎寫爛的內容。
在沈懷霜印象裡,過節從來沒有做過寫春聯這樣的事。他曾經和師兄弟在練完劍後,趴在被褥裡,透過木窗,那些隱約的光影和呼嘯的冬風勾成了他對春節的全部記憶。
沈懷霜淡淡笑了笑,指過去:「就平安吧。」
鍾煜展開紙,給他寫下,晾在一旁。
沈懷霜託著衣袖,碰到了桌上的紅梅,又道:「折了紅梅又是做什麼?」
鍾煜並肩站在沈懷霜身側,側頭看去:「貼在春聯上,添些喜氣,會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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