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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霜虛刺過他手腕。
鍾煜從他身上翻過,這翻越的姿態如魚躍出水,衣衫劃過一個弧度。
咯地一聲。
無量劍合入劍鞘,撞在鍾煜背上。
開脊聲清脆,松齡捂著自己嘴巴,幾欲大喊,口中那句「殿下」剛到嘴邊,卻見鍾煜落地,抬起那對漆黑的眼凝望著沈懷霜。
鍾煜只覺耳畔生風,頭腦嗡嗡,微微發熱。
身體裡的血流淌過筋脈,暖得近乎發燙。
沈懷霜答得耐心:「聚氣聚時易,疏通難。你方才動作的偏差不小,揮劍梗阻就能看出。」
鍾煜一句話卡在喉頭。
他練劍多年,也算是佼佼者。
萊陽山莊劍法講究一個「準」字訣,沈懷霜怎麼會在分毫之間,看出他問題。
門口進來一個老太監,低下眉,行了一禮。
他手裡提著沈懷霜來時帶的木匣。
木匣長有八寸,書頁卷邊泛黃,書與紙全被裝入了一個四周見方的匣子裡。
沈懷霜拉了箱子的帶子,背在身側,壓了幾分出塵氣,內斂從容的模樣,一身青衣,還真如授課的先生。
「殿下,時辰到了。」
「落堂之後,你把調息經首章看完,只看這一頁。我明日過來講解。」
沈懷霜跨出殿門,在轉角處,回頭看了眼鍾煜,少年遲緩地拿起了劍。身後窗戶分割成細密的長條,柵欄似的,日光落在木頭上,又如同漆上了金黃色的漆水,如同一尊金色的樊籠。
他看了好一會兒,又聽身邊老太監嘆了聲氣。
兩人離鍾煜遠些了,那太監道:「請仙師莫要怪罪殿下。文華殿規矩森嚴,咱們殿下卯入申出,正襟危坐,過午不歇息便要接著上策論、大學,騎射武功樣樣不落。」
「殿下對初來的先生挑剔,對自己更是。」
「還望先生贖罪。」
沈懷霜只問道:「殿下日日如此?」
縱使鍾煜脾性急躁,那太監說起鍾煜,忍不住嘆道:「殿下上書房早,自四歲便開始如此了。可這忙歸忙,殿下卻是樣樣都做得好,是諸皇子中最拔尖的。」
「可惜……」
老太監搖搖頭,白須晃動,垂眸,微凹的眼眶裡露出委婉的神色。
那半句話被他吞了下去。
沈懷霜留神記著,回了自己府邸的書房。
他想到今日所試的劍招,找了許多宣紙,鋪展在桌面上,紙上壓著鎮紙。
牙尺上鏤雕刻著魚獸,通身烏黑,鏤空綴金。
沈懷霜拿牙尺度量了三尺的距離,揮毫畫下一段圓弧似的線。紙張上落筆有筆直,也有曲折。
劍樁的雛形漸漸現於紙上。
幾乎有一個高,圓柱似的一個頭,八個臂膀,又分四個關節。
期間,他聽聞皇后派人送了東西,又回書房。
傍晚時,他向打理府邸上下事的陳叔要了做木工的角尺,鋸,鑿子等物什。
忙完這些,府內已是寂靜一片,籠罩了濃濃的暮色。
夜裡,沈懷霜躺在床上,手背放在床沿上,涼意沁上來,微冷,像滲到骨頭裡。
他剛合上眼睛。
系統開口道:「周皇后高興壞了,天大的心願當日了結。她送了你那麼多東西,你都不要。」
沈懷霜不置可否:「論基礎,他原本就不差。何況日後瓶頸還有許多,不過第一道坎。」
系統:「可之前沒人有本事讓小氣運突破啊。」
沈懷霜對這個說法並不意外,他聽屋外草蟲叫了幾回,不再解釋,只問:「鍾煜早前為何會對武學一直佯裝牴觸?」
系統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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