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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大魔王的壓制還是深入骨髓的。
尤其是在做壞事被抓包的時候。
南衣一下子心虛了,所有的理直氣壯蕩然無存,眼淚都忘了抹,連忙抄起硯臺,將墨都潑到屏風上,把王八和大名都生硬地遮去。
「我就是想給你房間裡添幅山水畫。」
「從未見過如此醜的山水。」
「……你,你平安回來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南衣腳底抹油想開溜。
手腕一下子被扣住,人被拽到了一個滾燙的懷裡。
衣衫還是濕的,他冒著雨夤夜趕回來。
完顏駿心思重,事情全部查清楚已經是夜裡了,外頭早就宵禁,照理說謝卻山該明晨再回來,可他一刻都等不了,命人連開幾道坊門,徑直回了家。
他不確定,她會不會在家裡……還是,章月回已經把她帶走了。
此刻看到她平平安安在這裡,哪怕房裡亂糟糟,像是被洗劫過一樣,他覺得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他看著淋淋的墨沾上屏風,順著屏上輕紗的紋路往下蜿蜒,熒熒月光下,像是流淌的、融化的山。
前頭山高路險,惡水急流,一低頭,唯有輕舟一片,難越關山。
哪怕已經轉危為安,他心裡依然沉重,他並不知道明天在哪裡,並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更不知道此刻的溫存能彌留多久。
放眼望去的渺茫,卻和此刻踏踏實實握著她手的真實感,矛盾又微妙。
他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南衣,到底是重逢的喜悅佔據了上風,看她哭得都花了臉上的胭脂水粉,他竟生了一絲逗她的心思:「我這屏風可貴,你該怎麼賠我?」
南衣急了,為自己辯解道:「你這人好沒良心,我可救了你一命——呀!」
南衣一低頭,發現自己踩到了那支毛筆上,羅襪被墨汁洇濕了一片,浸到了腳底。她忙想跳開幾步,整個人卻被攔腰抱了起來。
「別亂跑,踩得我滿屋都是。」他又嫌棄又無奈。
謝卻山將她放到榻上,握著她的腳踝,摘了羅襪,又從一旁取了帕子,替她擦拭腳底的墨痕。
她的腳很涼,被他滾燙的手一碰,渾身便起了微小的戰慄。不知是緊張還是些微的癢,南衣不自覺蜷著腳趾。
他喉結滾動,莫名覺得燥熱,想說點正事轉移注意力。
「你和……」
他本想問問她去找章月回之後發生的事情,話還沒說完,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她的手腕,上頭套著一個包金的鐲子。
又是這陰魂不散的鐲子。
後頭的話瞬間都嚥了回去,偃旗息鼓,什麼都問不出來了。那一點醋意和佔有慾在不動聲色的皮囊之下迅速膨脹,又不好發作,只能自己生著悶氣,目光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經意掃過她的身子。
她的腿擱在他腿上,只能用手撐著榻支起上半身,胸膛微微挺著,一片飽滿的山丘隨著她的呼吸若隱若現地起伏著,梨白的春衫被雪一樣的月光籠住了,襯得她肌膚似雪,朦朦朧朧的,像是一條晶瑩的河流穿過溝壑,流到了他的身邊。
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腦中無數光怪陸離的念頭閃過,抓不到一點頭緒,又氣章月回,又氣他自己。
她渾然不覺此刻他腦中已有了如此多的思緒,自顧自便絮叨起來,試圖打破忽然尷尬下來的氣氛:「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以為你要死了……你這麼一個可怕的人,居然死在我前頭,真不可思議。難道我還要來給你斂屍嗎?」
謝卻山聽得心不在焉,渾身的注意都落在她嬌小的足上,整個手掌正好全部裹住了她纖細的腳腕,握在手裡,像是一段潔白的藕。脆弱的,溫軟的,像是一捏就要碎了,又像是柔韌地承受著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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