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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印走進來時,他正專注於馬鬃那一絲絲一縷縷的精細紋路,因此並未抬頭。
「陛下,派往蜀地的人回來了。」
「哦?是嗎?」他勉強提起些興致,「蜀王世子呢?怎麼不帶他一併來見朕。」
掌印沉吟片刻,行至慕容恆宇身側,躬下身輕聲與他說明,「章衡那孩子已經從蜀地回來了,卻並未帶來蜀王世子覲見,他說蜀王世子早在二月初三便離了蜀地,只留下一封書信,說自從與西番一戰,自己便落下頑疾,夜不能寐寢食難安,又因為身邊親近之人因自己而死,從此灰心短氣萎靡不振。」
「還有此事?」慕容恆宇聽到這裡才停下手中刻刀,「所以他人根本不在蜀地?」
「是啊陛下,他以求醫為名擅自離家,據蜀王所說,就連他都不知道親生兒子所在何地,只知道他去了江淮。」
「你覺得這屬實嗎?」
「章衡那孩子說他瞧著是真的,只是奴才以為,蜀王世子未必真的是去江淮求醫,事出反常必有妖,蜀地那邊必然提前聽到了風聲,他們這是在欺君抗旨啊陛下。」
慕容恆宇揚眉,「嗯?」
「陛下,若蜀王世子真如他自己所說一蹶不振心灰意冷,一個戰後失意的人,又如何在秋狩打虎?」
誰知慕容恆宇只是笑,「這倒也不能說明什麼,人比猛獸可怖多了,殺一頭老虎和殺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掌印還要說些什麼,被慕容恆宇抬手製止,「你說他未必真的是去江淮求醫,朕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朕倒不急著治他一個欺君之罪,既然說他去了江淮,不妨就叫人去找找,待找到了讓朕親自問問這位堂弟,不就知道他有沒有欺君了嗎?」
靜了片刻,檯面響起慕容恆宇刀削木頭的響動,掌印緩步退了出去。
「是,奴才這就派人去查。」
要問這位天子堂弟在做什麼?巧了,也在做木工活,不過不是手持鏤花金刻刀做細緻活,而是腳踩長凳一下一下拉扯著大鋸。
沈家拿不出餘錢採買店鋪裡的桌椅板凳,只得便宜收了些舊傢俱和木材,拉回家來自己動手。
最開始這活是沈母請來的一個年輕人在做,那也是和沈家三姐妹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沒讀過什麼書,有一身力氣,現在是個鐵匠。
他早上來晚上走,蓮衣出門前給他煮糖水和飲子,回家又給他做大碗大碗的燙菜,慕容澄在邊上抱著胳膊嚼牙根,羨慕妒忌,眼裡直飛小刀子。
堂堂蜀王世子,只能喝他剩下的吃他剩下的,還有天理嗎?
於是看了兩天,也學了兩天,慕容澄拿起了鋸子。
他那兩條胳膊莫說鋸木頭,就連一石弓都能拉開,小鐵匠見他細皮嫩肉還想派他點輕活,誰知道慕容澄脫下外袍,僅著中衣在院裡「哼哧哼哧」就鋸完了原定兩天才能完成的量。
小鐵匠臨走,沈母要給他算錢,他都沒好意思拿走全部,「還是給容兄弟吧,我做的這點活,和他相比起來真是不夠看的。」
最後還是沈母堅持,叫小鐵匠拿了錢明日再來,做傢俱還有些敲敲打打的工序,一個人完不成。
小鐵匠道謝拿著錢走了,不忘回頭道:「容兄弟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和你一起幹活!小花,謝謝你的糖水,好喝!我明天還來喝!」
一聽他明天還來,氣得慕容澄敲敲酸脹的胳膊就進屋去了。
蓮衣在院裡洗明日出攤要用的菜,不可避免就要和慕容澄頻繁眼神接觸,見他從頭至尾忙得不可開交揮汗如雨,多少也有些於心不忍,送走小鐵匠,她走過去敲敲慕容澄的門。
慕容澄早就看到門外剪影,他一段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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