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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他抱著阿姒起身,因後背受了傷而稍有吃力。
「真是沉。」晏書珩笑笑。
而破霧得了令,掏出一小小竹笛放在嘴邊,鷹唳般的一聲破空而去。
這是長公子與一眾精銳的暗號,代表此間無事,可按計劃進行。這一聲長鳴後,又一聲稍短促的鷹唳,暗示另一撥人繼續潛伏。
做完這一切後,幾人順坡而下,竟輾轉走到懸崖下方。那輛馬車墜下後,落了個粉碎凌落的下場,馬和車的殘骸被崖下山澗衝到了下游。
若他們晚了一瞬,後果不堪設想。護衛面面相覷——那暗中射殺馬匹的人究竟是誰,是否是有意為之?
天際黑雲竄動。
頃刻間雨慕壓了過來,他們倉促尋到處山洞歇下,進入洞中時,幾人衣衫已半濕,此時已近黃昏。
晏書珩看一眼懷中面色蒼白的阿姒,坐下來將懷中人放倒。
他輕掐阿姒人中。
阿姒長睫微顫,但並未睜眼。
晏書珩喚來略通醫術的破霧:「她為何還未醒?」
破霧道聲「冒犯了」,上前替阿姒號脈,正色道:「江郎君,令夫人脈象平穩不似有內傷,當是驚嚇過度,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不願醒來。」
晏書珩放心地彎起嘴角。
破霧還在配合他做戲,想必阿姒無大礙且隨時可能醒來。
她膽子本就小得很,遇到山匪,又險些墜崖,也難怪會嚇到。
讓她歇歇也好。
破霧走出山洞,讓其餘兩名護衛尋回些勉強能用的柴禾。回來時,見晏書珩正對著懷中女郎一臉犯難。
長公子雖也曾與他們在野外度日過,但在野外照顧女郎卻是頭一回,破霧提醒道:「郎君,女郎身子骨大都孱弱,捂著濕衣恐易生病。」
他利落地生了一堆火,隨即身影消失在洞穴轉角處。
洞內只剩他們二人。
晏書珩替阿姒脫下濕掉的鞋襪,再是上衫和外裙,本以為可以就此打住,卻發覺她中衣亦濕了大片。
遲疑須臾,他最終認栽嘆氣,繼續替阿姒褪下其餘衣物,指尖動作從容,溫柔妥帖,但全程,目光都只落在阿姒面上,並未往別處多看。
幸好,最後那件抱腹未濕。
下裳的裡裙也不必褪下。
晏書珩鬆一口氣。
女郎動了動,不悅地哼哼。
晏書珩才留意到是他身上還穿著濕透的外袍,讓她不舒坦了。褪下外袍後,阿姒眉心果真舒展開,身子亦慢慢放鬆,像大貓般窩在他懷中。
「嬌氣。」
他看著她,不由輕嗤。
收回目光時,視線不慎落到下方,湘色抱腹猶如冬日雪堆上落了滿地的紅梅花瓣,只那無意的一眼,晏書珩手中竟衣衫險些落入火堆。
他在衣裳即將觸到火苗時及時抓緊了,這一動彈讓懷中昏睡的人害了怕了,阿姒下意識伸出雙臂摟住他,柔軟的身子靠了過來。
與他的胸膛緊緊相貼。
只隔一片輕薄衣料,形同虛設,如隔著綢布輕撫瓷器。
綢布僅能遮擋視線。
卻擋不住觸覺。
晏書珩像樽石像般僵住。
自及冠後,他從未如此窘迫,竟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般無措。
懷裡的人忽而動了動身子,長睫輕扇,下一瞬,晏書珩對上一雙朦懵的眼,此情此景下與她對視,他竟生出「趁人之危」的心虛。
甚至險些忘了她看不見。
因無法視物,阿姒一時分不清自己的處境,也未及時察覺到二人衣衫不整,緊緊相貼的姿態,她恍惚地呢喃道:「這回我是真的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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