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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她垂眸按了按眼角,掩去了幾顆淚,「所以,我這輩子都註定償還不了卿恆哥哥,更償還不了二殿下。」

趙臨鳶嘆了嘆,抬起手替她捋了捋耳發,「傻姑娘,你才多大呀,便輕易說了這輩子。你啊,來日方長,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另一堆雜草邊,褚離歌仍然舉著酒罈子在唱戲,褚瑟在一旁沉默看著他,思緒跟著他的吟唱聲出神了一會兒,他便已經從《鎖南枝》唱到了太祖皇帝留下的《玉京賦》,而後反反覆覆都在吟唱著這一段。

「吾曾打馬徵四方,飲江海,食糟糠,汗血篆刻榮與傷;也曾受恩於布衣,品得炊中米,裹得棉毛衣,他日定得天下計,回贈予布衣……」

後來也不知道他將這幾句戲文唱了多少遍,一邊唱竟還一邊抱著酒罈子倒在了褚瑟的身旁。

褚瑟的上身被他推得一歪,下身卻沒有倒,他側了側頭,靜靜看著醉意徹底掛到了面上的褚離歌。

「二哥可真是能耐啊,平日裡飲酒撒歡,這會倒借酒消愁了?」正說著,他推了推褚離歌的胸膛,「要醉便醉遠一些,別吐我身上。」

「我沒醉!」褚離歌一把捏住褚瑟伸來的手腕,拎起他的手臂硬把他給拽了起來,偏偏倒倒地一邊說道:「三弟啊,你說你,怎麼就走到今日了呢?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是怎麼被人欺負的嗎,碗裡裝的是餿飯,衣裡縫的是雜草,別說滿朝文武,就連個太監也能給你臉色看……不過咱可得說明白了,那都是東宮安排的,我可不似褚蕭那般膚淺,只知在明面上羞辱你……」

正說著,他的腦袋又搭在了褚瑟的肩頭上,側過半邊臉盯著他,嘴湊上了他的耳,悄聲:「我啊,一直盤算著殺了你,死了才算徹底,你說是不是?」

褚瑟沒偏頭看他,倒是抬起一隻胳膊挪開了他的腦袋,「是啊,我從來便知二哥的心思向來都比大哥深沉,可那又如何,殆夷國那一次,你不也沒殺成嗎?」

褚離歌自嘲一笑,又指著他的鼻子道:「你的命,可真大啊。」

褚瑟挪開了他的手,「我也給你一次命大的機會,逃過了這一次,你帶扶歡走遠一些,別回皇城找死了。」

褚離歌蔑笑一聲,突然又將嘴湊近褚瑟的耳根,用趙臨鳶和扶歡聽不到的聲音,語氣陰沉道:「三弟啊,莫不是你當真以為,為兄永無翻身之日了嗎?」

他詭異一笑,tຊ又接著說道:「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可不是褚蕭,如此輕易便由你拿捏,不到最後一刻,你可千萬得防著為兄一些。」

褚瑟坐了下來,隨手又拿起一個肉串在火上翻了翻,褚離歌跟著他坐下,他的嘴角不經意間一勾,隨意地問:「你想造反?」

褚離歌笑一笑,「誰知道呢。」

扶歡注意到他們突然且異常的親暱,疑惑看向身旁的趙臨鳶,低聲:「他們在說什麼?」

趙臨鳶烤火的動作停了一下,看向那二人,高聲:「你們在說什麼?」

褚離歌坐得便離褚瑟遠了一些,靠近扶歡,將烤好的肉串遞給他,「沒什麼,我們只是在說,今夜的月色實在美,肉也實在香,可到了明日……」

「到了明日……」褚瑟接話,「生死由命,不問前程。」

第二日的太陽如約升起。

褚瑟與趙臨鳶如約告別了褚離歌與扶歡,四人之間,便如約地走上了生死由命、不問前程的路。

第79章 79驚雲變:把酒祝東風,且從容。

近日的玉京氣氛詭異得可怕,昭明帝已有幾日都未曾上朝,朝中各種猜測層出不窮,大多數說法都與刺殺陛下的刺客逃獄有關。

褚瑟與趙臨鳶回到皇宮的時候,發現這怪異的氛圍不僅與人犯被劫有關,更重要的是與宣貴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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