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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臨鳶笑了笑,「除了他,還能有誰。」

三位皇子中,褚蕭視她如仇敵,褚瑟正臥床不起,此刻還有閒情逸緻、更能身體力行在此等候了她許久的,想來也只有那位剛與她在朝上打了照面,算不上熟也不能說是毫無瓜葛的翊王,褚離歌了。

趙臨鳶心中想,來的可真是時候啊,她恰有要事要與此人對峙。

攬星閣多年來未有人居住,誰知褚離歌對此處倒是瞭解得很,兩腳一踩便踩在了整個院落最為寧謐雅緻的空地上。

瀘沽湖碧綠清冽,偶有涼風輕輕拂過,送來湖心花草氣息,置身其中便叫人忘了煩憂,只貪戀這醉人的片刻。

趙臨鳶來到瀘沽湖邊時,遙遙便瞧見一位貴族公子臨湖而立,早朝才結束不久,他竟已褪去了朝服,身著竹青寬袖長衣,一雙靴子不染塵埃,烏髮半簪半散,甚至還殘留些清香的水汽……

他這是,剛洗浴?

趙臨鳶十分佩服此人:這朝事才剛結束不久便來尋自己,如此匆忙的行程,他竟還有閒情逸緻,特意回了一趟自己的南霄宮洗浴一番。

果然傳聞不假,這還真是一個懶怠貪歡、風雅散漫的皇子。

褚離歌察覺到身後有人行來,可他並不回頭,只望著湖心的景緻淺淺一笑,高聲吟道:「三月春風起,風光晝如錦;百花草中揚,佳人臨湖立……」

「翊王殿下,你的腰帶歪了。」

趙臨鳶盯著眼前人的寬肩窄背,皮笑肉不笑地刻意說了這麼一句話。

「……」褚離歌頃刻間便沒了吟詩作樂的心情。

他垂眼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回過身,喚眼前女子一聲,「皇嫂,」頓了頓,又改口道:「哦不對,如今應該是皇弟妹才是。」

「找我何事?」趙臨鳶的眼神裡忽然露出些玩味來,「翊王殿下莫不是仗著在朝上替本公主與三殿下美言了幾句,促成了好事一雙,這會兒來找本公主討謝來了?」

「皇弟妹說笑了,朝堂之上乃風雲場,幫別人就是害自己,你看本王像是這麼愚蠢的人嗎?」他的臉忽然湊近趙臨鳶,笑道:「也只有你這般愚蠢之人,才會將嫁予我那三皇弟視作好事吧?」

趙臨鳶後退一步,遠離了他那張離自己近得不能再近的臉,點了點頭諷道:「三殿下深居簡出,自然不似翊王殿下這般侯服玉食,肥馬輕裘,逍遙自在。」

褚離歌「嘖嘖」一聲,玩笑道:「未來皇弟妹啊,你身上這是什麼味啊?」

他又往前一步,假意湊近對方嗅了嗅道:「哦,原來是一股子酸味,怎麼,這還沒嫁給咱們三皇弟呢,便已替他嫉恨為兄生活風雅了,不似他那般低賤了?」

趙臨鳶的面上瞬間僵硬,她雖然知道褚瑟在相朝不受皇族重視,但她尚未適應也不喜眼下這般誰人皆可羞辱他的局面。

但那樣的僵硬也只是片刻的事,她哪裡會因為這等玩笑話便與褚離歌計較呢?

褚離歌還在等著趙臨鳶的反應,卻聽見她同樣玩笑道:「翊王殿下怕是聞錯了,本公主的身上可不是酸味,而是……」她忽然上前幾步,唇瓣湊近對方的耳根,悄聲道:「血腥味。」

「哦?」褚離歌的眉頭皺了皺,假意關心道:「皇弟妹這是在何處染了血?」

趙臨鳶話中有話,提醒對方道:「初入西椋宮那夜,三殿下遭東宮刺客暗殺,我與太子見了一面,不慎染了他的血;西椋宮大火那日,三殿下捨身護我,受了重傷,我也染了他的血。本公主來了相朝不過短短几日,便先後染上了兩位殿下的血,這身子啊,可不得有些血腥味?」

褚離歌依舊笑著望她,倒是面上多了幾分詭異。

趙臨鳶看著他的反應,漸漸便斂去了笑意,目光漸冷,「褚離歌,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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