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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結束,夏驚秋沒有想走的意思。

「曉郎君,這可是霓裳曲?」婁簡問道。

「正是。」

夏驚秋理了理衣擺:「聽聞霓裳曲,是由天竺樂伎所作的婆羅門曲改編而來,曲樂婉轉跳躍,非得習藝多年的好手才能彈出勾人心絃的音色來,可是真?」

「好手稱不上,曉某也是勤學苦練十數載,才悟出了一點點皮毛罷了。」說到這,曉雲綢冷淡的臉上才生出一點情緒來。

婁簡與夏驚秋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十幾年如一日,練同一首曲子?想必郎君的技藝必定已入純青之境。」

「爐火純青不敢說,不過這曲子早就刻在了我心裡。」

「哦?那倒是奇怪了,本官在賞花會上聽聞雲良閣的熟客說,演奏當日,琴音生澀,似乎技藝生疏的很?那日演奏之人是曉郎君沒錯吧。」

曉雲綢臉色忽變,這才意識到中了二人的圈套,凝眉道:「我平日裡不怎麼登臺,大多都是師父演奏,我替他打打下手罷了,一時緊張也是常事。」

「是嘛。」夏驚秋語調上揚,故意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夏長史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婁簡在旁偷笑,心想:這小屁孩什麼時候學會拿捏人心的本事了?

「我是個爽快人,有話直說。」曉雲綢放下琵琶,起身上前,「師父與我是師,更是父。敢問夏長史能做出弒父之舉嗎?」

「人心之惡,是沒有底線的。未到絕境,誰又知道是人是鬼呢?」

「雖說你是涼州長史,但曉某也沒有必要與你討論這毫無證據的口舌之爭。」曉雲綢欲抱起琵琶,拂袖而去。

回頭路忽然被一把褐色的劍柄攔住了。曉雲綢想走,許一旬反手便將他抓了回來,推向牆壁,又從懷裡掏出兩份樂譜扔給夏驚秋:「還不快謝謝小爺我。」

「什麼東西?」夏驚秋展開樂譜。兩張薄紙,一張泛黃,「這兩首曲子,中序與曲破處都有相似,特別是曲破,繁音急節,樂音鏗鏘,連節奏都是一樣的。不過這譜子上的字跡……是出自兩人。許一旬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阿簡讓我去尋季應的遺物,我在他琵琶夾層裡尋到的。厲害吧!」許一旬洋洋得意,「我找旁的樂師問過了,舊黃紙是曉雲綢的字跡,新紙是季應的。」

「黃紙在前,新紙在後。沒成想涼州第一的琵琶手竟然是個雞鳴狗盜之徒。」婁簡看向曉雲綢方才寫畫的草稿,「自己的心血被師父搶走,說出去又沒人信,一定很難受吧。」

「你不必揣測我的心思。」曉雲綢瞥了婁簡一眼,「說到底,你沒有鐵證可以說明師父的死與我有關。」

「我們從未說過季應是你殺的,況且季應死的時候你正在演奏霓裳曲,怎麼可能有時間殺人呢?曉郎君,這般著急對號入座作甚?」

「那你們三人大清早是來打趣我的?」曉雲綢有些失了耐性。

「可是,曉郎君,你為什麼要在官差面前扯謊,替他隱瞞呢?」婁簡眉眼微挑,神情自若,「人心歹毒是有跡可循的。季應既然能搶你的曲譜為己用,也能做出旁的惡事,你作為他的徒弟,當真全然不知?」

曉雲綢微闔眼眸:「可他教我育我是真。師父雖死,我怎可敗壞他的名節。」

「你說實話,季應可有結仇?」夏驚秋往前踱了幾步。

曉雲綢大致將季應的事說了一遍。此人愛耍滑頭,又貪婪。他與行首師繡娣締結契約於雲良閣演奏琵琶,三年一期,每月十兩銀子。

條件是,契約期間,若未經師繡娣允許季應不可在雲良閣外演奏,也不可將雲良閣中的舞曲授與旁人。可這季應像是被錢迷了心竅,表面上對師繡娣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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