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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聽見她說:「吃了它。」
他短暫地抿唇,終於聽話抬手。
但就在這一刻,謝斂支撐良久的意識,終於徹底崩潰。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胸口扯嗆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閉眼前,他只看到宋矜驚慌的臉。
……真是,奇怪。
溫熱的血濺到宋矜臉上,她顧不得抗拒,伸手去扶謝斂。
但男人身形高大,連帶著她也摔跪在地上。她摔得抓緊謝斂,卻察覺到,他身上的衣裳幾乎已經要被血浸沒透了。
他是連命都不打算要了不成?
宋矜無語至極,一邊將藥丸塞入謝斂口中,一邊呼喚章四郎。
謝斂果然傷勢太重。
只是傷勢從何而來,章家的人卻諱莫如深。反倒是不久,秦念就匆匆來了,進去看了一眼昏迷的謝斂,又咬著牙出來賭氣。
宋矜坐在紫藤下發呆。
秦念猛地撲進來放聲大哭,將她嚇了一大跳。猶豫片刻,宋矜準備轉身離去,卻被秦念抓住了袖子,那小姑娘瞪著她,說不出來是什麼表情。
「怎麼了?」宋矜問。
秦念抽泣:「都怪你,都怪你……我阿兄完了,他這回徹底完了。宋娘子,虧我阿兄對你這麼好……他又不欠你們宋傢什麼!他真是瘋了……」
這話沒頭沒尾,卻令宋矜心臟被捏緊。
她矮下身,又問道:「謝大人怎麼了?他可是被我阿爹的案子牽連了?還是別的?」
秦念捂臉大哭,惱怒地推了宋矜一把,猛地站起來,「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也做不了,你滾開!」
宋矜被推得一個趔趄,跌坐在草地上。
「阿念!」不遠處有人喝道,宋矜顧不上站起來,與秦念一道看過去。
謝斂不知何時醒了。
他披著件寬鬆的霜色道袍,未束的長髮順清癯的側臉垂下來,被風吹起幾綹發尾。整個人形銷骨立,蒼白淡漠的臉上,唯有眉眼墨色深鬱。
不過是立著這麼一會,雪白的中衣便被血染透了,紅得刺眼。
謝斂卻恍若未覺,只道:「我在朝中得罪了些人,這些日子身邊不安全。宋娘子,你如今也見到了我的模樣,此後還是聽我的囑咐為好。」
宋矜不語,看著低咳出血跡的謝斂。
他明明是天子重臣,又是次輔章永怡的學生,連首輔傅也平都預設他與傅瓊音來往。等閒的人,謝斂便是想得罪,恐怕也得罪不了。
她想起秦念說的話,心口跳得很快。
幾乎是一剎那,宋矜就有了計較。
她站了起來,拎起裙擺便朝謝斂走了過去。
謝斂似乎有些意外,靠在深紅的門扉上,垂著眼看著她走近。宋矜走到他身邊,坦坦蕩蕩地抬起臉,說道:「大人與我說幾句話吧。」
藥香終於蓋住了他身上的血腥氣,宋矜緩慢鬆了口氣。
對面的人退後一步,宋矜抬手便關了門。
不顧外面秦唸的驚呼,宋矜快速地開口:「我阿爹涉及的皇陵案,是否與太后娘娘有關?……前些日子那些流民,既然是太后娘娘召來逼宮的官兵。謝大人明明是殺了私兵,逼迫太后娘娘幽禁長樂宮,不應該是立了大功嗎?」
謝斂坐在桌前,眼睫低垂。
他此時褪了束冠,倒有些閒雲野鶴般的清朗。但說出來的話,依舊單薄冷冽,不帶半分情緒,「你便是猜對了,這些話說出來,卻是大不敬。若本官有心,你今日便要被滅口。」
「謝大人何必總是嚇我。」宋矜不滿。
「太后雖被幽禁,其黨羽卻被陛下重用了。」謝斂倒了杯水給她,卻咳得水灑了半盞,「你阿爹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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