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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在王都邊上的別莊休養身體,嘉貴妃自接手六宮實權後很少陪著去別莊,藺清晝重新為嵇令頤畫了一副畫上呈給了陛下,並隱晦地提到先前丟畫後她曾遭遇暗殺的事,暗指她的存在或許不便被他人知曉。
天子在見到畫像時顫著手遲遲不敢撫摸畫中人的臉,兀自紅了眼睛,嘴裡喃喃喊的是殷氏的名字。
他等不及要見到人,特意為她避開眼目於別莊召見,嵇令頤就是在這時奉命進了皇城。
第108章
嵇令頤沒想到自己居然能順利到達王都, 她這一趟出走花了兩月有餘的時間,打尖住店只看便利不看店面大小,持著三張假身份穿著樸素還日日戴著帷帽, 每到一地至多三日就離開, 腳程飛快。
仔細想想, 她日夜跟著趙忱臨耳濡目染地接受「訓練」, 心態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不服氣就是莽的下次還敢進化到了有勇有謀心態極穩的下次還敢。
好幾次她都見到了趙忱臨的暗衛, 拿著一張肖像畫低聲問店家有沒有見過畫中人, 而她就站在不遠處買了一張驅儺面具, 大搖大擺地與其擦肩而過混入人潮中。
那一日是花朝節,春序正中,百花爭望之時,街上還有「裝獅花」,青年男女折木棉互贈禮物, 並共放花神燈, 她戴著面具在人海中並不突兀。
幾次逃脫讓她心裡越發爽利,她逐漸在這種貓捉耗子的驚險遊戲中體會到了別樣的刺激, 自得之餘對如何隱藏蹤跡有了一套心得。
而另一邊, 趙忱臨那兒, 他在暗衛跟丟嵇令頤後半盞茶的時間內就封鎖了靖安城,原以為她又叛逆負氣不願回家只是在外遊蕩,可見到書房案几上整齊放好的三瓶廣口小瓷瓶後臉色頓變。
他一點也不欣喜自己得到了解藥, 儘管那是他初見她時最想達成的目的,可是時至今日他早已變了想法, 劇烈的心痛和怒火撞在胸膛處化作難以熄滅的熔岩,灼痛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在極端憤怒下只清晰又冷靜地想著——
她莫不是以為兌現承諾解了毒後,兩人就恩怨兩訖再無瓜葛吧?
她做夢!
城外埋伏的死士暴|動時他才第一次方寸大亂,所有的怨憎和憤怒收束成一根針狠狠地刺進心裡,他不可遏制地想起她遇刺的那個晚上,倒在血泊中的馬,沒入地面的弩箭,以及裙擺上暈開大片血色跪倒在地上的她。
他借著程歧的手迅速反撲剿滅了太子殘黨,彼時他的語氣應該相當有失禮節,甚至到了大逆不道的程度,壓不住的糟糕情緒,以及完全命令式的冰冷語氣……程歧驚詫了片刻,倒也沒有計較他這種生殺予奪的傲慢態度,太子動手那是他急著投胎,程歧自然願意把事情鬧大。
雷霆般的動作,中間還有宿行軍參與其中,大約是長眼的都看得到自己主公此刻極度陰鬱的心情,每一個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這一場埋伏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結束,趙忱臨親自督在城外,留下了一個活口。
趙忱臨卸掉了死士的下巴,用短刀在那人口中重重碾過,生生旋轉了一圈,剜掉了所有的牙齒,而後拎起他一條胳膊一路拖地而行至一匹嚥了氣的馬前,寒聲問他:「人呢?」
死士像一條渴水的魚,口中溢滿鮮血,搖頭只說不知。
「不知?」趙忱臨緩緩地笑開了,聲音猶如泉水泠泠,「三皇子進城如此聲勢浩大,你們一個個訓練有素難道還會生生錯過?偏生在軍隊完全入城後才動手。」
他繳了死士袖中暗器,利落地踢到一邊,而後手上一轉,寸長的短刃倏地在其肩、膝、腕敲過,殘忍又高效地粉碎了死士所有的行動能力,多年習武修來的一身本事一朝化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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