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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明白,她只要反其道而行之,正元帝這病自然只會加重,不會再好。
秦昱心中一動,等到殿中人散,他便又湊到正元帝的身邊,捧了蜜水餵給他,在他耳邊言道:“父皇放心,我必會盯緊山陵事,就似母親當年,我親自替她尋了一塊風水寶地,她最愛的那一片藕花洲。”
這是他對誰都無法啟齒的事,今日說給了正元帝,正元帝高燒之中還有片刻清醒,渾濁的目光望向秦昱,秦昱這句一出,竟痛快起來,把心底埋了這許多年的怨恨一併吐露:“父皇可是在心裡罵我逆子弒父?我可不是弒父,我是替父報仇。”
“三哥在和父皇說什麼?”
秦昱唬得面色發白,轉頭一看竟是秦昰,今日該當他來侍疾,玩味看他一眼,也不知他是盼著父皇活呢?還是盼著父皇死?
“四弟來了,我正告訴父皇山間秋色,九龍池邊紅葉灼灼似火燒,父皇原來愛在九龍池邊打座,等他好了,再去看紅葉。”秦昱擱下蜜水,扯了一個笑意,將榻邊座位讓給秦昰,大家有仇訴仇,有怨訴怨。
正元帝闔上雙眼,秦昰坐到榻邊,伸手替正元帝掖一掖被角,知道他還未睡,告訴他說:“父皇感了風寒,太醫們論過要先治風寒再調內風,父皇萬不能心急。”
正元帝已經連日不曾召見過他了,此時見著秦昰,只拿他當作秦昱一樣看待,都是欲奪他皇位,盼著他速死的人。
他病了不過兩日,好似被拔去了爪牙的猛獸,卻無論如何也絕不肯露出求饒之意來,秦昰還是頭一個將太醫診斷仔細告訴他的人。
正元帝雖闔著雙眼,耳朵卻聽得清楚,聽見秦昰仔細吩咐宮人開啟離床榻最遠的窗戶換氣,又伸手進了厚被摸得他掌心燙熱,將炭盆減去一個,跟著又讓人捧水來,絞巾子替他搭在額上。
見他躺著總是氣悶,隨手取過榻前書卷,翻到正元帝看過的那一頁,接著讀了下去,書頁上還留著眉批,秦昰一見便知是袁相的筆墨:“袁相也留下一卷來送給孩兒,原來上卷父皇處。”
秦昱心中作嘔,都已經這個態勢,竟還在床前裝孝子,父皇已經不能說不能動,就算心裡再想,也不能改換聖旨立太子了。秦昱冷哼一聲,轉身出門,依舊往太子妃那兒下功夫,豈能讓魏寬一個把果子都摘了去。
如此反覆幾日,每回秦昰侍疾時,正元帝的身子便能舒爽些,輪到喬妃秦昱時他的病情便更沉重,兩人輪番說些刺耳的話,激得他又怒又恨,心內似有火煎,幾日之後風寒不僅半絲未好,反而更加沉重。
正元帝直到此時方才後悔,他欲改聖旨,每見魏寬便口唇嚅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喬妃早已經把他的嗓子給燙壞了,就算他能出聲,也說不出“改立”兩個字,何況他已經不能出聲了。
太醫們眼見此疾難愈,正元帝的身子又如此虛耗,聯袂去見皇后:“臣等無能,陛下身患頑疾,又長服丹藥,積毒已深,只恐怕藥石難醫。”
衛敬容坐在屏風前,嘆得一聲:“陛下被清虛所惑,深信丹道之術,我每每勸誡,他都只作不聞,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能將罪責推到你們身上。”
有了皇后金口玉言,算是給太醫們吃了一顆定心丸,禮部已經開始著手預備正元帝的身後事了,還擬定了儀程呈送給皇后。
待得紅葉遍染長清山時,正元帝已經等死多日,他既不肯喝藥,也不肯飲食,自己斷了生望,喬妃請來了衛敬容,衛敬容在他病後頭一次坐到他榻前。
正元帝不肯睜眼看她,衛敬容知道他躺在床上受盡了折磨,似他這樣竟也被磨去生志,心中卻無半分欣喜:“陛下以為不飲不食便能免去這些折辱?”
正元帝睜眼看她,不過幾日已經是個老人,目中再難見到光華,將死之時竟對妻子流露哀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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