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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又什麼不爽也沒有了。
雨蒼泱泱,水潽溢上路牙,沿街鋪面簷下疏疏密密站了人。狂風隨雨而來,敲瓦捶棚,吹冷了霓虹。請醫生別摳,開了燈,顏家遙從書包裡掏作業出來寫。只一隻小凳子,趴牆醜,蹲著累,他就左腿翹右,膝蓋支出平面,用以落筆。褲子是很淺的牛仔藍,因不長而露了一截兒左踝。踝也瘦,並且白,白得青。
他寫題時目光以冷峻形容並不為過,甚至呈露有肅殺之氣,似要窺破紙上一切字句的用意,而以剿滅的心態了結大小每一題。放以前,湛超要覺得這種人都是學瘋子。此刻則隱隱心疼。你這樣累嗎?心疼之餘又要去看他的踝。也去看臉。燈居斜旁,縷縷陰影比誰的速寫都畫得細。
湛超沒那覺悟寫作業,他坐著看本閒雜小說,有一搭沒一搭的。作者叫朱文,書名兒寫得淺白近鄙陋,叫《我愛美元》,內容因“無恥”而不配入湛春成的書櫃,只被隨手擱在五斗櫥頂上。但它被翻閱的痕跡卻是最重的。湛超偷摸揀來消遣,竟斷斷續續看進了。書裡寫金錢與性,湛超不全然懂,卻也不覺得他作偽。就像這個叫朱文的脫了褲子,啪一拍他老二說,喏,不大不小,就這回事。湛超甚至些微體諒了他爸的狡偽,也不以為恥與榮地,認真端詳了自己的性。
可別做個小二流子!奶奶從小教育過。好,湛超就不想女人。他旁逸斜出地改去揣摩同性,不徹底但也真切具體——並且認為,這是我本心,沒什麼好罪該萬死的。
顏家遙撂下左腿,合上筆帽,“拿下來吧。”雹子不掉了,雨勢也趨小。
“啊?”
“鼻子裡的那個,都快兩個小時了。”看了眼表,“快七點了。”
湛超乖乖去拔,隨即嚎:“——嘶!”哦我鼻毛我鼻毛。
“我弄。”
誰又會率先去愛一個被自己拔過鼻孔裡海綿的人呢?!彼時湛超只覺得皂香真是個危險的東西。它時來,時去。他那兒有近似微弱電流的東西凝聚,又漫竄向身體各地。
不再流了。“是不是撐大了?”湛超捏了捏鼻翼。
“鼻根還腫。”顏家遙扔了血海綿,哄人似地:“但鼻子沒歪,鼻樑也還高,你運氣不錯。”逾刻,雨也徹底停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好似明個起來就得披小襖。水一窪一窪,鞋底子溼透,風也不停,掃過一街白楊發頂,樹抖啊抖。兩人回校車棚拿了腳踏車,蹚回家,只一截兒銅陵路是順的。天野烏青,街邊亮,依然是三小蒼蠅館,吃膩的那些,朝鮮面、燴餅、炸串兒、小土菜,老闆腆個肚盆兒招呼,吃點什麼?餃子麵條蓋飯小炒都有。一小段兒饒舌,硬給他問餓了。湛超按車閘,笑笑說,要不,我請你吃了晚飯再回家吧?他就是故意的。顏家遙果真搖頭,“我請你吧,上次說的。但我要先給家裡打個電話。”
“你家還有人等?”你爸媽不在嗎?你住哪兒?幾口人?離我家遠嗎?
“嗯。”對過就有電話亭,“我妹妹一個人在家,我讓她別等我吃飯。”
“你還有妹妹?”像你嗎?多大了?跟你一樣安靜嗎?
隔著一窪,顏家遙踮著腳蹚去,“怎麼?交過罰款的。”
顏家遙用張電信ic卡,正面兒印著雅魯藏布江。亭子的橘罩子籠上顏家遙頭頸,簷邊滴答落珠,隔著水窪,跟隔岸似的,湛超盯他袖子上那塊兒已暗淡成棗紅的血漬。他懊惱沒帶自己那部行動電話。當年臨來皖中,他企圖在電信公司分二十四期拿一臺中文bp機,既為彼此聯絡,也為少年虛榮。過後遭他爸一頓海打,可隔天就又被塞了臺時興的愛立信t18,那其實不是父愛,而是彰顯權威。也其實沒那麼多人可以聯絡,象徵意義遠勝於實際。可倘若我問來他的電話呢?那以後就。
正神遊著,想摸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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