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itaka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2章,嘉年華,Ashitaka,藏書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深圳夜景你不說璀璨,就不知道怎麼形容為妙。岑遙遠眺“世界之窗”,花了眼。
煙抽完,按進花壇碾三碾,想了想又拔出來,過了個馬路扔進垃圾桶。皖中丟菸頭不罰款,深圳岑遙可不知道,為這事破財忒冤了。回去包廂,一鍋澄亮的椰水燒滾,騰出微甜的霧綃。湛超正把片薄的竹蓀和青筍朝裡下。似乎只那麼一下兒,岑雪便“戀”上了他,挨他坐,看他動作,目光多了黏度和餘溫,既要比待“男人”少一些惜憐,又要比看“兒子”多一些求助。
“好熱,外面風跟狗在舔人一樣。”岑遙落座。
“你這比喻。”湛超擺一顆插了麥管青椰到他眼前,“出去千萬別說是閆學明教的。”
“深圳這邊十二月都不見得能涼下來。”陸嬌嬌又轉來盤椰凍,“這個解暑,也不是香精的那種死甜。”
岑遙朝她笑,夾了一塊嚼。他發覺陸嬌嬌穿了件繡雙蝶的水晶紗短袖,脖頸白瑩瑩,還是好看的。憔悴有憔悴的風情,她註定是懂美的那類。她點上煙,長抿一口,半天不吐,結果從鼻孔紆徐出兩道青灰。
她說:“那年他來車間找我,問我走不走。我講走哪裡啊?他講,哪裡都可以。我說哪有錢呢,他說我們買斷,他兩萬我一萬,一共三萬,夠活一陣子。我笑話他,說,三萬就敢去做野鴛鴦?他也不講話,蹲下去就哭了。我看他哭就不行了,就同意了。我們先坐的長途汽車到六安,走那天天下個大雨,跟朝下倒的一樣。”
岑遙不會忘,那天他中考結束。憋太久,考得次,不抽口煙就瘋了。溼漉漉一身雨,他猛掀顏金藏煙的泡桐衣箱,赫然不動,暗示性般的,他覺得父親的氣味全然抽空了,箱肚空蕩蕩,如無窮盡的一枚黑洞。岑雪彼年隨眾工去副廠長辦公間靜坐,多無功而返。日暮歸家,她快速收著平杆上的被單衣褲,罵咧咧說,臉上長得是屁/眼!他晃過去,將事情說得輕易:我爸好像走了。他相信岑雪是猜到過有這樣一天的,否則,她不會那樣不加疑惑地就跌下眼淚。
岑雪找她要了根,一起抿上,“我記到。我那陣子天天求聶榮光,我講老金是有文化的,能捉筆桿,以後社會就要拽文的人才,不再要那種出死蠻力的了,廠子不該踢掉他。我嘴皮子磨掉一層。”她笑:“他咧?怎麼對的我呢?”
“我們先到的上海。那幾年生計哪裡都難。老金說他想高考,我說那你考吧,我養著。我在淮海路賣百貨的地方站櫃檯,他去泡新華書店。哦,租個好小的房子,下雨滴滴淌水。岑姐,你心裡清楚,我跟他都是小資產階級做派,他學人喝咖啡,寫一篇什麼詩啊文,投給《當代》,給《十月》,用了拿到錢,我們就去吃西餐,看話劇,買好西裝好裙子,萬把塊就淌掉了。我那幾年,跟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過日子。”
“哪叫你跟他跑?他賣命給二廠就拿兩萬塊,還都拿走,我只比你日子更難!我還要養兩張嘴!他還有個癱老子。你們一走我就搞了攤子買炸串,吃過吧?那時候才幾毛錢,現在要賣一塊。每天天不亮就起來買、洗、切、串。他在幹什麼?學雞/巴的高中課文?可憐我兒子跟我五點起,弄完了洗洗騎個車去上學。他現在,純屬該!”
“報應不爽,岑姐,我知道。我站櫃檯的領班那年欺侮人兇得狠,要我陪他睡,不然開我。我講給他,他真幫我打他,他哪是動手的料?白長個高個子。結果那人是洋涇浜老阿飛,給他揍得一張臉不能看。我剛沒工作就又吐又腹絞痛,去查,他媽的,宮外孕。醫生講是男方缺乏運動,精/子活性不足。岑姐,別覺得我們瀟灑,其——”
“你覺得吃苦頭了?放他的狗屁。我兒子高二不念書跑去廣州,第一年給人洗車,剛沒兩個月給個傻/逼小老闆倒出庫捲進軲轆底下,工友講他吐了一卦子血!到了到了就賠五萬,他轉給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