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紐伊斯特的活死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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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屠宰場，獵人只能說，那樣的場面他以前是真沒見過。

穀倉的環境還算不錯，只不過通往二樓的梯子已經斷掉了，沒法上去睡覺。

他本來是想直接過去教堂那邊看看的，但他剛經歷了屠宰場那駭人的一幕。

他很有勇氣，即便是當時場面令他非常驚駭，但他還是在遠距離偷了一槍。

然後立刻拔腿跑路，離開了那兒。

現在看來，他的決定很正確。

因為就在他離開沒多久，之前他潛伏著的樹林便也亮起沖天火光，被熊熊烈焰吞沒。

他一路逃竄，此刻實在是過於疲憊，上下眼皮都已經開始打架。

所以，他決定還是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等明天，新的迴圈開啟之後再說。

這樣的迴圈已經持續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獵人早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

在穀倉內轉一圈，找了個草垛爬上去。獵人在上面慢慢躺下來，用帽子蓋住臉，雙手放在肚子上，準備睡覺。

草垛上的舒適度還挺不錯，這讓他不由想起以前還能住旅館的日子。

睡意襲來，獵人閉上眼，緩緩地進入到了夢鄉之中。

…………

“父親，父親！”

一個瘦弱矮小的小女孩，她有著一頭酒紅色的短髮，鼻樑和附近的臉頰上長著星星點點的雀斑，嘴裡少了幾顆牙。

和其他的小孩子一樣，她喜歡把掉下來放在枕頭下面。等著牙仙拿走後將其換成給他們的零花錢。

她伸出手，向著獵人的方向呼喚著。

她想要衝過來，但是卻始終與他相隔，就像是兩人之間隔了一堵無形的牆。

“瑪麗！”獵人同樣伸出一隻手，抓向對面的女孩，但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手上的肉塊已經完全剝落，只剩下骨頭。

他並沒有真正叫出他女兒的名字，因為他嘴裡噴湧而出的並不是一枚枚音符，而是大團的飛蛾。

女兒的手變得越來越遙遠。周圍也變得越來越黑暗。

瑪麗照映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也越來越細。

直至四周徹底陷入無盡的黑暗和死寂。

獵人的意識被困在這片黑暗之中，開始變得愈發渙散。

無盡黑暗，亙久的寂靜包裹著獵人的意識，將其一點點消磨，一點點蠶食。

直到大量的低吟、私語，在意識已至消散邊緣獵人耳邊響起，將他從亙古不變的寂靜與黑暗魔域中拉扯回來。

但那並不是來自天堂的福音，而是來自地獄的私語，來自惡魔的呼喚。

見所未見的文字、聞所未聞的音節，有著一種說不清的魅力。它在蠱惑著，蠱惑著聆聽者墮入地獄。

但獵人絲毫不為所動。

無論那語言如何蠱惑，獵人的防線始終沒有失陷。

誰也不知道那些低語持續了多久，因為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直到耳邊的低語消失殆盡，一切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

黑暗開始龜裂，綻放著白色光芒的裂隙出現，它們帶來大量的光，一步一步吞噬著覆蓋蒼穹的黑暗。

光明來到了大地，只不過它並不是由太陽帶來的。